初夏的夜,京州的风褪去了白日的燥热,带着一丝微凉掠过省委家属院的香樟林。
沈青云的住处是一栋两层小楼,外墙爬着青翠的爬山虎,在夜色中晕出深浅不一的绿。
客厅里只开了盏暖黄色的落地灯,光线柔和地洒在深色的实木地板上,映出他独自坐在沙发上的身影,轮廓沉郁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沈青云是个很有政治野心的人。
当了好几年的副部级干部,如今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他,对于正部级的位置,当然是有野心的。
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,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。
同样的道理,不想在仕途更进一步的领导干部,其实也不算是合格的领导干部。
但正因为如此,沈青云很清楚,如今的仕途,想要进步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他刚从调研现场回来,身上的深灰色西装还没换下,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结实的手腕。
茶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毛尖,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,像他此刻纷乱的心事。
从沙瑞明的办公室到刘汉生的调研谈话,不到二十四小时,两位汉东政坛的核心人物,用不同的方式传递了同一个信号。
说白了,他们都不希望沈青云和文春林继续斗下去了!
沈青云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,烟身被捏得微微变形。
他靠在沙发背上,目光落在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的,那是父亲沈振山退下来时送他的,上书“守正出奇”四个苍劲的大字。
当初父亲说,为官既要守住原则底线,也要懂得变通之法,可他一直以为,“变通”是在规矩之内的灵活,而非向歪风邪气妥协。
沙瑞明那句“规定是死的,人是活的”还在耳边回响,刘汉生“多承担政府工作”的暗示也清晰如昨。
他清楚,这是一场交易。
自己放弃对文春林、萧文华一系的紧逼,换取他们对自己接任省长的支持。
可王萌萌案的疑点、赵玉明背后的牵扯、萧文华势力的盘根错节,这些都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里,让他难以接受这种息事宁人的平衡。
“难道反腐也要看时机、讲妥协?”
沈青云低声自语起来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茶几,发出笃笃的轻响,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。
他想起王萌萌父母撤案时的绝望,想起张海涛、赵玉明的嚣张,想起唐国富在常委会上据理力争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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