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标深吸一口气,压住心里的火,喝道:“礼部主事,与两位讲官,立拘。其余诸生不究。此后太学照心,废。”
他停一下,又加上一句,“诸生可各照己心,自书一纸:今后不以‘照心’作笑,不以言相轻,不以众相辱。此纸不入官册,入己囊。每月自看一次。”
这话一出,台上下反倒静了。
王府西书房。桌上摊着三堆东西:一堆铁丝,一堆铅粉小袋,一堆随处可见的纸条,上面写着或工整或草率的俚句、顺口溜——那些笑,竟都是刻意写出来、刻意传出去的。
“叔父。”朱标翻着纸,指尖发冷,“这笑,背后有人。”
“哪种人?”朱瀚问。
“既能调礼部属官,又能通太学讲席,还能使词人写俚句入酒家、入瓦舍,最后再添一把火到兵马司后署。”朱标说,“不是一个衙门能做到。”
朱瀚点点头,目光转向窗外黑沉沉的夜。他缓缓道:“不是衙门,是网。”
“网?”
“心网。”朱瀚用指节在案边轻轻叩了叩,
“有人在城里张了一张网,细丝交错,拿笑当钩,拿粉当饵,拿铁作筋,拿板作浮,拿‘名义’做浮标,风一吹,网就满了。满的是人心的羞,和怒。”
“要剪网?”
“先抽一根筋。”朱瀚移开那堆铁丝,从底下抽出一条较粗的,末端刻着一枚小小的印记,“看——这是工部的辅印。”
朱标一怔:“工部?”随即反应过来,“工部负责什么?——造板。”
“是。”朱瀚道,“‘广明板’出太学,但板身由工部匠作按礼部样式打造,批量送入。礼部带法之门,小官自不敢擅改样式;太学讲席,说到底只是读书人。能往板里藏铁,在工部。”
朱标眼底露出一线寒光:“工部谁敢?”
“敢的,多半不是工部本家。”朱瀚缓缓道,“有人借工部之手。”
他伸手在案上又拨开几张碎纸,底下露出一条细细的记号——“西市漆器街,‘金掌’铺,承作。”
“金掌?”朱标想起了什么,“是那位刻‘定光板’的年轻匠人所在的街!”
“同一条街,未必同一家。”朱瀚起身,“走一趟。”
西市夜深不寐,油灯在摊上打着盹。
漆器街的尽头,“金掌”铺亮着一盏昏黄小灯。
一名二十许的匠人正蹲在门槛上打磨木片,听见脚步,抬头,一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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