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他现在的状态,也是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——或许是一辈子——的状态。
列车继续向前行驶,穿过平原,跨过桥梁,钻过隧道。
车厢里很吵,有人在大声打电话,有人在哄哭闹的孩子,有人在打牌说笑,还有人在用手机外放音乐。
但所有这些声音,传到耿斌洋耳朵里,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,模糊而遥远。
他的世界,只剩下一种声音——
那是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跳动的声音。
咚。
咚。
咚。
每一声,都在提醒他:你还活着。
但每一声,也都像是在质问他:你为什么还活着?
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?
在你背叛了所有人之后,在你亲手葬送了兄弟们的梦想之后,在你用最肮脏的方式换来了那笔钱之后,你为什么还有脸继续呼吸,继续心跳,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?
耿斌洋没有答案。
他只有无尽的、自我吞噬的黑暗。
时间在列车单调的轰鸣声中缓慢流逝。
不知过了多久,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。打牌的人累了,孩子睡着了,打电话的人结束了通话,连外放的音乐也停了。
只有列车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,规律而持续,像一首永无止境的、单调的挽歌。
耿斌洋靠着车厢壁,身体随着列车的晃动而轻微摇摆。
他很累。
从上官凝练出事到现在,整整三天三夜,他几乎没怎么合过眼。身体的疲惫早已到达极限,但精神上的痛苦却让他无法入睡。
一闭上眼睛,那些画面就会不受控制地涌现——
上官凝练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。
芦东揪着他的衣领怒吼的样子。
张浩失魂落魄的背影。
于教练那失望而疲惫的眼神。
还有,最清晰的,那颗被他故意踢向看台的皮球,在空中划出的那道绝望的抛物线。
每一个画面,都是一把刀,反复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
所以他不敢睡。
他怕一旦睡着了,就会在梦里再次经历这一切。
他怕一旦睡着了,就再也没有勇气醒来。
列车又经过了一个小站,短暂停留后再次启动。
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,夕阳将天空染成了绚烂的金红色,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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