怠政。
侯于赵在地方干了这么多年,大多数的官员,都是稳坐钓鱼台,与其说他们是个人,不如说他们是那块印。
什么责任都不想肩负,万事向下摊责,下属汇报的任何事,第一考虑是自己升转,第二考虑是自己的钱袋子,第三考虑是需不需要自己担责。
只要这三个考虑不过,下属汇报就不下印,这三个考虑过了,下属说什么便是什么,从来不想亲自去看看。
合理吗?当然合理,人不为己天诛地灭,但侯于赵看来,已经完全被权力异化,已经不是人,而是印绶。
但只要抬头看一眼,就会发现,大明皇帝除了太祖高皇帝、成祖文皇帝之外,也和这些官僚一个样儿,是个印,不是活生生的人。
道爷算半个,毕竟道爷前二十年,称得上是锐意进取,嘉靖新政,也是如火如荼的进行,但最终,军权这把刀子抓的不够稳,自己数次陷入危险之中,后来也开始焚修了。
现在是万历二十一年,陛下这二十一年都是一个活生生、完整的人,侯于赵希望陛下一直是个人,而不是陷入为民无路的臆想中。
没有路,那就闯一条出来。
侯于赵在腹诽陛下,朱翊钧也在打量臣子。
侯于赵从最开始就与人逆行,跑去大宁卫种地,都不愿意跟当时的贱儒们同流合污,大宁、辽东、浙江,三地任事,侯于赵做事的风格,仍然是与人逆行。
大明的循吏能臣不多,骨鲠正臣也不多,又骨鲠又循吏,老赵算一个,他没有徐成楚那么骨鲠,但比多数贱骨头,还是硬太多了。
“叶向高写信来说到了吉林府治的问题,吉林广袤,最起码也是一个行省的丁口、地域,吉林县偏了开拓的主路,长春县更好。”侯于赵说到了之前叶向高提出的问题。
大明对辽东的开拓有条明显的线,那就是驰道。
从山海关到辽阳,再从辽阳到长春,再从长春北去的主干道,这条主干道叫驰道,也叫黑土地,开拓都是沿着土地肥沃的地方一路北上,吉林县有点偏了。
“这件事,叶向高已经办了。”朱翊钧和侯于赵仔细聊了聊辽东垦荒的问题。
尤其是现在主要矛盾,田土已经到了劳动极限,但是闯关东的人,还在源源不断的向着辽东而去,需要垦荒,增加田亩进行分配。
增量分配简单,存量分配难如登天,即便是辽东田制和腹地完全不同,是农垦局集体所有田制,但存量再分配依旧会闹出不少的幺蛾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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