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夜将尽,残火犹在。
元素乱流激发出无穷尽的极光,绿如幽冥鬼火摇曳,紫似天神淤痕漫漶,红像创口永不凝结的血,恣意涂抹于天幕。
将日月星辰的光辉彻底吞没。
其色惨淡,烟霏云敛,仿佛宇宙正举行一场无声的葬礼。
岩浆如忏悔的泪河肆意横流,焦土散发出浓烈如酒粕的沉郁气息。
时间在此失了刻度。
昼夜的界限被永恒的光影喧嚣抹去,只余下文明崩解后的荒芜底色。
阿尔法勒独自屹立于荒原,宛若一尊被时光遗忘的青铜雕塑,锚定在这浑沌世界的边缘。
他手中紧握那柄“虚假”的命运之枪,臂膀始终保持着蓄势投掷的姿态,仿佛以此僵硬的姿势,便能钉住不断滑向深渊的现实。
黑与白的君王,他们的战场便是移动的炼狱。从崩塌的群山之巅,到沸腾的熔岩之海,再到云层之上被撕裂的、发出哀鸣的大气层。
阿尔法勒便追着这炼狱的焰尾而行。
他攀上每一座堪堪未倒的山峰,将冰冷的枪尖指向那毁灭的漩涡中心,进行着无声的威慑。
每一次佯装发力,灵魂深处都传来细密的漏水声——滴答、滴答。
不似更漏,倒像生命沙漏正将“过往”一点点漏尽,却漏不出一丝“未来”。
他像一个最虔诚的演员,在最宏大的悲剧舞台上,演绎着一场无人真正喝彩的独角戏。
观众唯有癫狂的天地,以及他内心那点濒死的、名为“或许有用”的渺茫星火。
然而,终局降临得如同宿命本身——恢弘、冷酷、无可挽回。
他目睹那白色的辉光在一次前所未有的、仿佛宇宙初开的大碰撞中,如琉璃般寸寸碎裂。那曾映照镜原川月的华美祭袍,化作漫天流萤。
那绯红的长发,在最后的刹那,是否曾如记忆中那般,为他拂过?
没有。
只有一片荒芜的死寂,和黑王那充斥寰宇、饱含着胜利与无尽寂寥的悠长龙吟。
天地间弥漫着一种万物终结的悲鸣。
宛若法则本身在欢庆叛逆者的败亡。
阿尔法勒的手臂,终于无力地垂下。
枪,仍未投出。
黑色的金属梭在极光下泛着幽暗的光,像一滴凝固的、巨大的泪。
它太轻了,轻如一个笑话,承载不起复仇的分量,也挽不回逝去的“此刻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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