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。
影像骤然攫住他的目光,轮廓在红光中显得无比清晰,又无比陌生,带着令人血液凝固的重量。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,喉咙深处那点未成形的哼唱,像一根被骤然掐断的弦,发出无声的裂响。暗房里只剩下水流滴落的声响,沉重得如同心跳停滞后的回音。
这是什么?
这些是什么?
世界在红灯下急剧收缩,视野的焦点被牢牢钉死在底片那一小块区域。
他好像要被吸入这些画面。也可能是这些画面有了自我意识,不讲道理地贴到他的瞳孔之上,使他不论转向何处都无法逃离。反胃,失重,眩晕。各种不良反应接踵而至,如神经错乱,如剧毒发作,如辐射侵蚀。幽闭的暗房,顷刻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、无法挣脱的红色牢笼。空气凝固成胶,每一次吸入都带着药水残留的微甜。
他的瞳孔在红光中微微扩大,像影像灼伤;身体微微前倾,被底片无形的力量牵引。手指无意识地松开了放大镜,它轻轻磕碰在工作台上,发出微小空洞的一声。安全灯的红光,此刻如黏稠的血浆,沉沉地裹住了他,令他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滞涩。额角,一滴冷汗无声地渗出,沿着紧绷的太阳穴滑下,带来一道冰冷的轨迹。
悬挂的胶卷上,水滴落下的间隔被拉得无限漫长。嗒……嗒……每一声都敲打在绷紧的神经上。
他猛直起身。安全灯的红光在他脸上切割出深重的阴影。他不断回想梧惠那时的态度。她似乎对此一无所知。但不论如何,这种嘱托,都在此刻获得了令人心悸的重量。
暗房四壁向他无声地挤压过来,红灯的光晕仿佛在旋转、扩散,吞噬掉所有角落的安全感。他感到指尖冰凉,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,正沿着脊椎缓慢而坚决地向上爬升。
红光如血,寂静如铁。
黑暗中,他踉跄后退,双手在粘稠的空气里疯狂摸索——灯绳在哪里?慌乱中,小腿骨狠狠撞上暗凳的金属腿。剧痛钻心,他闷哼一声向前扑倒,手掌擦过冰冷粗糙的水泥地。
他撑起身。剧痛中,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对面墙上。
根本不需要灯绳。
没有犹豫,他像扑向悬崖的野兽,几步冲到窗边,抓住窗帘厚重的绒布边缘,调动起全身的力气,猛地向侧方一扯。
哗啦——
生锈的滑轮发出刺耳的惨叫。九月午后的炽白阳光,如同蓄势已久的洪流,冲垮了黑暗堤坝,狂暴地涌入狭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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