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我踩进泥里——她只要跟圈子里几个关键人物打个招呼,我的画就会变成“抄袭的垃圾”,我的名字会变成“忘恩负义的小人”,我会像父亲当年那样,被所有人当成疯子,彻底消失。
周苓拿起我的手机,指尖划过那些信息,眉头慢慢蹙起。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,指尖带着点薄茧——是平时帮我绷画布磨出来的。“她很厉害?”她没看我,目光还停在屏幕上,声音却很轻,像在确认什么。
“嗯。”我嗓子干涩得像吞了砂纸,“她手里的钱和资源,能买下十个这样的仓库。”这里的仓库,是我租来的画室,墙皮都掉了,下雨天还漏雨,却堆着我所有的画稿和颜料。
“那你怕吗?”她终于抬头看我,眼睛很亮,像落了星子,没有一丝嘲讽,只有纯粹的询问。
我怕吗?
我想起父亲蹲在火边哭的样子。小时候,他总在院子里泼墨,宣纸铺了一地,他喝醉了就喊“画画要敢破规矩,人活着要敢破命!”后来,有人说他的画是“疯子的涂鸦”,说他的想法是“异想天开”,他把所有画都烧了,蹲在火边,背对着我,肩膀抖得像风中的叶子,说“我没破成,反倒被命困住了”。我怕自己会像他一样,刚看到一丝微光,就被人掐灭;怕自己这辈子,都只能活在“抄袭者”“疯子儿子”的标签里;怕那些堆在地上的画稿,永远都不会有人看见。
可就在我盯着地面发愣的时候,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些画稿。昨夜我画到凌晨,炭笔和颜料堆了一地,有的画稿上,炭痕还带着昨夜的温度,有的地方被我反复修改,线条乱得像迷宫,却藏着我从来没敢画出来的东西——父亲院子里的梧桐,小时候见过的星空,还有周苓眼睛里的光。再转头看周苓,她正安静地看着我,掌心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,微凉的温度像一剂镇定剂,慢慢化开我胸口的堵得发慌的浊气。
“以前怕。”我掀开毛毯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松节油的气味混着颜料的味道,忽然变得清晰起来,“现在,好像没那么怕了。”
墙角立着半截炭笔,是昨夜剩下的,笔杆上还沾着点黑色的炭粉。我走过去,弯腰捡起,指尖攥得发热,木屑簌簌往下掉,落在满是颜料渍的地板上,像极了我此刻碎得捡不起来的底气。我走到仓库最显眼的那面墙前——那面墙我一直没敢画,总觉得该留着画点“重要”的东西。现在,我举起炭笔,狠狠落下。
炭尖划过墙面时发出刺耳的“吱呀”声,像在撕裂什么。墨色的线条一开始发颤,到“破”字的竖钩时,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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