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当年他初出茅庐时,就是被她散播的“抄袭”流言,差点毁了职业生涯。
周苓转过身,脸色白得像未上胶的亚麻画布,嘴唇抿成紧绷的线,唇色淡得几乎看不见,眼里却没掉一滴泪。她走到他身边,轻轻按住他攥紧的拳头——指节泛白,指甲缝里还嵌着昨晚的黑色油彩,像藏着化不开的怒火。她的掌心带着粥碗的余温,透过汗液传过去,声音轻却稳,像深潭里的水:“别气,他们就是想让你乱,让你停下笔。你一慌,就中了圈套。”
陈迹转头看她,她眼底带着红血丝,眼尾泛红,却没有半分怯懦,反而亮得像暗夜里的星。“可他们这么说你……”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,愧疚像冷水浇在怒火上,刺得心口发紧。周苓那么干净的人,不该被卷进这摊浑水,不该承受这些污名。
“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。”周苓扯了扯嘴角,想笑却没笑开,只牵动了嘴角的细纹。她抬手拂去他肩上的白色颜料碎屑,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肩线——那里硬得像石头,“画你的画。陈迹,用画打他们的脸,才最疼。等《大道》系列展出来,所有流言都会散的。”
这句话像恰到好处的冷水,浇熄了他的躁怒,却在灰烬里点燃更旺的火——是愧疚、感激与决绝交织的创作欲。他怔怔看着她:洗得发白的旧 T恤,袖口沾着赭石颜料,领口留着松节油痕迹,头发随意束在脑后,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。她像风中的芦苇,看着柔弱,骨子里却藏着不输他的坚韧,像画布下的内框,沉默地撑起一切。
那天下午,陈迹没立刻动笔。他把画架轻轻推到角落,翻出抹布倒上松节油,一点点擦工作台。缝隙里凝固的油彩,他用牙签小心翼翼挑出来,指尖被松节油浸得发皱,也没停下。直到台面露出原木的温润纹路,他才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,余光瞥见周苓蹲在地上整理画稿。
那些揉皱的纸页,是他昨夜灵感迸发时画的《大道》草图:西北荒原的落日、厚重的云层、蜿蜒的公路,每一笔都藏着他的心血。周苓把画稿一张张展平,用镇纸压在桌角,动作轻得像呵护易碎的珍宝——她知道这些草图对他有多重要。等她收拾完抬头,却见陈迹端着冒热气的温水走过来,水里泡着的棉质毛巾,是她上次特意留在这里的。
“过来坐。”陈迹拉过擦干净的木凳,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。周苓坐下时,他竟半跪在冰凉的地板上,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。她的手掌不算细腻,指腹有握笔磨出的薄茧,边缘沾着调颜料的毛刺,指甲缝里嵌着群青与赭石混合的灰蓝色,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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