砸破了他刻意维持的“止水”。他抬眼看向苏曼,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:“与你无关。”话出口时,他忽然想起《老子》“宠辱若惊,贵大患若身”——当年他跪在苏曼公寓楼下求她帮忙找画廊资源,是“宠”,觉得离梦想近了;现在被她当众揭短,是“辱”,觉得自己连画框里的静物都不如,至少静物能保持本真,而他却像被颜料涂满的面具,揭下来全是狼狈。
“与我无关?”苏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突然上前一步,冰凉的手指猛地抓住他的手腕。她的指甲涂着深红色的甲油,掐进他皮肤里,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,像在画布上划下的劣质笔触。“当年是谁跪在我公寓楼下,说没我就画不出一笔颜色?是谁抱着我承诺,等个展结束就去领证?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尾音里掺着压抑多年的哭腔,回音在画廊里荡开,震得陈迹耳膜发疼,“现在你红了,办了大型个展,作品被收藏家追捧,就当那些都没发生过?就找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来替代我?你忘了你当年为了拿到‘青年艺术家’的头衔,是怎么对着我前任点头哈腰的吗?忘了你把我送你的定情画笔——那支你说‘能画出灵魂’的狼毫笔,转手送给评委当敲门砖的吗?”
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陈迹心上。他猛地甩开苏曼的手,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后退半步,红酒洒了大半在丝质裙摆上,晕开一片深色的污渍,像幅被泼了墨的劣作。“够了。”他咬着牙说出两个字,转身就往画廊外走。后背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,每一步都沉重得像踩在碎玻璃上,脑子里反复闪过《庄子》“外化而内不化”的句子——他以为自己能做到对外在评价淡然,对内坚守本心,可现在才发现,他不过是“外不化而内化”,被过往的名利、谎言捆住了心,连走出去的勇气都带着怯懦。
暮色降临时,陈迹已经喝空了第三瓶威士忌。画室里没开灯,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雨痕未干的玻璃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像幅失焦的印象派画作。他瘫坐在地板上,背靠着墙,面前摊着一幅未完成的画布——画的是周苓侧躺的剪影,晨光落在她肩头的雀斑上,他原本想用上《老子》“上善若水”的意境,让颜料像水一样柔和晕开,可此刻那些钴蓝、赭石都干硬得像块石头,无论他怎么用画笔蘸取松节油,都无法调出想要的过渡色,就像他此刻的心情,硬邦邦的,找不到柔软的出口。
空酒瓶倒在脚边,酒液顺着地板缝隙往画布底下渗。陈迹盯着画中周苓的轮廓,突然笑出声,笑声里混着哽咽。他想起今早晨光里她柔软的吻,想起她指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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