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别回这座城。她说要是我不走,就把你爷爷赌钱的事捅去你画室,说你‘根不正’,让你再也没法接展览。”
信纸在这里有一块深色的晕染,墨色被泡开,像一滴凝固的泪。周苓的指尖覆上去,能摸到纸页微微发皱的纹理——那是陈父写着写着,眼泪砸在纸上的痕迹。
“爹没用。你小时候总说,要当大画家,让爹跟着享福。可爹连你的前程都护不住。你性子倔,我知道你要是知道了,肯定要跟苏曼闹,可你闹不过她啊……她手里有资源,有路子,能让你画,也能让你再也画不了。爹只能走,爹走了,她就没把柄了,你就能安安心心画画了。”
后面的字迹越来越淡,有些字已经模糊不清,只能看见“别恨爹”“好好画”几个零碎的字。周苓拿着信纸,手控制不住地抖,信纸的边缘刮得她指腹发疼。她终于明白,前阵子陈迹为什么突然签了苏曼的合约,为什么每次她问起,他都只沉默着灌酒;明白他对着空白画布发呆时,眼底的不是麻木,是被捆住的挣扎;明白他昨夜的狠劲里,藏着多少不敢说的委屈——他从来不是为了资源,是为了父亲,为了守住那支能让他说话的画笔。
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扑在玻璃上,发出“哗啦”的声响。周苓再也顾不上收拾行李箱,抓起信纸就往门外冲。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她的脚步惊醒,昏黄的光里,她的影子在墙上晃得厉害,像一片被风追着跑的叶子。
画室离公寓不远,就在两条街外的老厂房里。她跑过街角的便利店时,看见橱窗里的时钟指向七点,晨光正从东边的云层里漏出来,把路边的落叶染成焦糖色。风灌进她的衣领,带着秋末的凉意,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,心里像烧着一团火,只想快点见到陈迹,把这封信,把所有的明白,都递到他面前。
画室的门还是虚掩着,像他从来不会把她拒之门外。周苓推开门时,松节油的味道先扑进鼻腔,混着淡淡的颜料味,是她熟悉的味道,却比往常更静。里面没有开灯,晨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透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,灰尘在光里慢慢飘着,像凝固的时间。
陈迹坐在地板上,背对着她,面前是那幅几乎空白的画布。画布是新的,亚麻布的纹理清晰可见,只在角落处有几笔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铅笔线,像是他画了又擦,擦了又画,最后还是只留下一点犹豫的痕迹。
他的头发乱糟糟的,额前的碎发垂下来,遮住了眼睛,发梢上还沾着一点钴蓝颜料,像是昨晚不小心蹭上去的。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,长度不均匀,一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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