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角的阴影里,一辆无牌面包车正停在画室门口,车身蒙着层灰,像被遗忘的旧画。车门虚掩着,隐约能看见两个穿黑衣的男人正抬着沉重的玻璃罩往车上搬——罩子里,正是《大道》。画布的一角露在外面,钴蓝的底色在路灯下泛着冷光,像被强行从晨光里拽出来的星。
“放下!”陈迹的吼声划破夜空,他松开周苓的手,径直冲向那两个男人。《庄子》里“勇者无惧”的话在耳边响,可他此刻的勇,不是为了名,不是为了利,是为了那幅画里的晨光,为了和周苓躺在白布上的温度,为了所有不能被夺走的“本心”。黑衣歹徒显然没想到主人会折返,慌得手忙脚乱,其中一人抄起旁边的画架腿,木头上还沾着干涸的赭石,狠狠砸向陈迹的后背。
周苓尖叫着扑上去,却被另一个歹徒推倒在地。她的手肘蹭到地面的碎石,疼得发麻,可目光却死死盯着《大道》——玻璃罩被撞得晃了晃,画布边缘擦过地面,留下一道浅痕,像在她心上划了一刀。她挣扎着爬起来,看见陈迹已经和第一个歹徒扭打在一起,他的衬衫被扯破,露出后背的旧疤,那道帮父亲搬画架时摔的疤,此刻正被拳头砸中,却依旧死死抱着歹徒的腰,像抱着最后一点光。“别碰画!”陈迹红着眼,声音里带着血腥味,他想起《庄子》里“物物而不物于物”,他不被名利所困,却愿为这幅“与周苓共生”的画,拼尽全力。
混乱中,另一个歹徒举起扳手,朝着玻璃罩砸去——那是苏曼特意交代的,抢不到就毁掉,像她之前毁掉陈迹的父亲,毁掉他的自由。陈迹瞳孔骤缩,几乎是本能地扑向画布,后背的撞击还未消散,额头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扳手。疼,像颜料泼在伤口上,火辣辣地烧。
“陈迹!”周苓的声音带着哭腔,她抓起地上的颜料罐——是那桶没用完的深红,狠狠砸向歹徒的后脑勺。深红颜料泼了歹徒一脸,像凝固的血,他吃痛地惨叫一声,扳手哐当落地,在地面砸出个小坑。
陈迹捂着流血的额头直起身,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,滴落在《大道》的右下角——那里本该有一抹点睛的朱红,昨夜他调了十几次色,都觉得少了点“活气”,像《道德经》里说的“飘风不终朝,骤雨不终日”,刻意求的完美,总少了点自然的真。此刻温热的鲜血落在画布上,没有散开成杂乱的色块,反而顺着鎏金的纹路缓缓晕开,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,恰好补上了那道缺失的色彩——是“无为而无不为”的意外,是生命给艺术的馈赠。
“别动!”远处传来巡逻民警的喊声,是周苓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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