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的水波纹。陈迹从瓷缸里倒了些清水在白瓷盘里,水珠在盘底滚了滚,映着画室的灯影。“我们今天不画完整的画,就玩墨。”他拿起一支兼毫笔,蘸了些浓墨,在宣纸中央滴了一滴——墨滴像颗黑珍珠,在纸上凝了片刻,才慢慢往下坠了一丝。然后他拉过她的手,让她的指尖蘸着清水,轻轻点在墨滴旁边。
清水刚触到墨,墨色就像活了过来,缓缓向四周晕开。先是浓黑的中心,然后变成深灰,再变成淡灰,最后是几乎透明的墨雾,像一朵在纸上绽放的花,花瓣层层叠叠,还带着水痕的纹路。“你看,”陈迹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,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颈窝,“不用画山,不用画水,墨与水的相遇,本身就是故事。就像我们第一次在画展上见面,你站在我的《雪原》前,眼里的光,和我看到你的《雨巷》时一样,不用说话,就懂了。”
周苓看着纸上的墨痕,忽然笑了。她抽回手,从颜料碟里蘸了些淡赭石,在墨晕的边缘画了片小小的枫叶——枫叶的脉络用细笔勾勒,叶尖还带着点红,像刚被秋风吹过。“就像我们,”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墨晕,“你是北方的墨,浓得化不开;我是南方的色,淡得像雾,遇到一起才好看。要是只有墨,太素;只有色,太艳,掺在一起才是我们的画。”
陈迹从身后拥住她,下巴抵在她的颈窝,呼吸渐渐重了些。他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腕往上滑,轻轻握住她拿笔的手,一起在枫叶旁添了道浅浅的弧线——弧线从枫叶一直延伸到宣纸边缘,像一条弯弯的河。“这是塞纳河的岸,”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垂,声音低哑得让人心颤,“等我们到了巴黎,就去河边写生。早上的雾还没散的时候,河水是淡蓝的;中午太阳足了,河水会泛着金;傍晚的时候,河面上会飘着画舫的灯。到时候,我要把你和河景,一起画进画里,你站在河边,头发被风吹起来,像画里的人活了。”
周苓的心跳忽然快了,指尖在宣纸上顿了顿,淡赭石在弧线旁晕开一点,像河边的小花。她转头看陈迹,他的眼里映着纸上的墨痕,也映着她的影子,温柔得像画室里的灯。“好,”她轻声说,“到时候我帮你磨墨,你画河,我画你画河的样子。”
夜里,画室的灯换成了盏小小的台灯,暖黄的光落在桌上晾干的墨痕上。墨晕已经干了,边缘的水痕变成了淡淡的白,像给墨花镶了道边。周苓靠在陈迹怀里,腿上盖着条羊毛毯——是他妈妈织的,上面有墨竹的图案,冬天写生时总带着。她看着桌上的墨痕,听着陈迹讲巴黎画廊的布局:“画廊的主展厅有面大窗户,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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