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底传来的咆哮与撞击声愈发癫狂,仿佛一头被囚禁了万载的凶兽正用尽全力撕扯着牢笼。大地震颤不休,裂痕如同黑色的蛛网般在荒丘上蔓延。黎明的微光非但未能带来希望,反而将这片狼藉之地映照得更加凄惶。
莫宁血眸之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、深不见底的杀意。他最后看了一眼被碧蘅小心背起的、呼吸平稳却依旧昏迷的夕青,确定她暂时无碍后,转身,率先朝着那邪气与震动最为滔天的核心区域迈步而去。
每一步落下,都带着千钧重的冰冷决绝。碧蘅深吸一口气,将体内残存的药力运转起来,护住背上的夕青,紧紧跟上。她的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,再无半分平日的闪烁与谎言的伪装。
越靠近核心,空气中的味道越发令人作呕。不再是外围那种混杂着腐臭与药味的气息,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浓烈、更加诡异的复合味道——那是无数种药材被暴力糅合熬煮后产生的奇异甜香,混合着血肉腐烂的恶臭,再糅入一种难以形容的、仿佛来自地底最深处的阴冷秽气,最后,还有一种…活人恐惧绝望时散发出的、几乎能凝结成实质的酸败气息。
脚下的土地也逐渐变得不同。泥土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,粘稠湿滑,踩上去仿佛踏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腐烂内脏之上。四周开始出现人工开凿的痕迹,粗糙的岩壁被加固,镶嵌着散发幽绿光芒的萤石,照亮前路,那光芒却阴森冰冷,毫无暖意。
通道开始向下倾斜,深入山腹。两侧开始出现牢笼。
不再是外围那些简陋的窝棚,而是一个个用粗大铁栏封锁的、仅容一人蜷缩的石龛。里面关着的“人”,形态各异,却无一不令人毛骨悚然。有的浑身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脓疮,不断流出腥臭的粘液;有的肢体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变异,长出不属于人类的骨刺或肉瘤;有的则双目空洞,皮肤透明,能清晰地看到皮下血管中流淌着发出莹莹绿光的液体;更有甚者,身体部分器官仿佛被移植了某种植物的特性,手脚化为枯枝,头顶开着惨白色的小花…
他们大多无声无息,如同被榨干了所有生气的破布娃娃,只有偶尔抽搐一下的身体,证明他们还“活着”。少数尚有意识的,听到脚步声,也只是麻木地抬起眼皮,那眼中没有求救,没有愤怒,只有彻底的死寂和一种非人的漠然。
碧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。她是一名药师,见过无数伤病,却从未见过如此集中、如此刻意制造出来的、将人体视为玩物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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