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疯狂滋长,几乎要缠绕住他的心脏。他深深地、无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那口翻涌的浊气与魂印深处传来的、针扎般的刺痛感,强行一同压入肺腑的最深处。戏诏官的安排,从来不容置疑,看似荒诞不经的背后,往往编织着更深沉、更冷酷的算计与布局。
“何时出发?”他不再多言,声音重新冻结成坚硬的寒冰,所有的情绪被完美地封锁在那张冷峻的面容之下。
“月圆之夜,就在明晚子时。”戏诏官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,如同墨滴融入水中,声音也带着一丝缥缈的回响,“记住咯,小归冥使,‘清静琉璃心’不仅仅关乎你能否在那千喉魔窟中活下来,更关乎……我们能否反将天律殿那看似无懈可击的秩序,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。可千万别,辜负了本官对你的殷切期待啊。”
话音袅袅,最终彻底消散在房间里,连同那枚一直在他指尖跳跃的黑棋,也一同隐没。仿佛他从未出现过,只留下一室更显沉重的寂静,以及那若有若无的、命运被拨动的弦音。
房间里,只剩下莫宁,和依旧在兴致勃勃、对着光线变换角度欣赏“邀月鳞”的鸢紫。
“走吧。”莫宁豁然起身,不再去看那令人头疼的鳞片和思维跳脱的少女,黑色的衣袍划破沉寂的空气,带起一阵冰冷的微风,当先向门外走去。他的背影挺直,却仿佛背负着整座八极天狱的重量。
“哎?等等我呀,小莫宁!”鸢紫连忙将鳞片小心收好,抱着夜枭蹦蹦跳跳地跟上,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,“不知道妖族那边有没有新的鸟儿朋友?黑炭头,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比你羽毛更亮、眼睛更红的枭?……哎呀!说了别啄我!再啄我晚上不给你找月光吃了!”
一冷一热,一静一动,两道截然不同的身影,前一后,消失在阴诏司那幽暗如巨兽咽喉的廊道尽头。廊壁上长明的魂灯,将他们的影子拉长、扭曲,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,光怪陆离。
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远方,那轮尚未圆满却已清辉凛冽的月亮,正高悬于漆黑的天幕之上,冷漠地勾勒着世间的轮廓。它像一只巨大而漠然的瞳孔,静静地注视着即将驶向未知深渊的孤舟,以及舟上那两位命运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难测的旅人。
鲸落仙槎,千喉秘窟。旧的棋局刚落幕,新的棋局已悄然布子。莫宁握了握拳,魂印在掌心传来熟悉而冰凉的触感,那既是对力量的掌控,亦是无形枷锁的冰冷证明。前路茫茫,凶险未卜,但他深知,自己别无选择。
唯有前行,在黑暗中,杀出一条生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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