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提到“江书记”的名字时,王海峰那握着茶杯的指关节几不可查地微微蜷了一下,脸上掠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色。
那表情稍纵即逝,犹如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,若非孙建清这双在基层纪检战线摸爬滚打了二十年、阅人无数的眼睛时刻关注着他的微表情,几乎就要被忽略。
那一瞬间,王海峰的眼神里闪过的不是被质疑的不满,更像是某种猝不及防被刺痛、被复杂情绪冲击的狼狈。
孙建清的心猛地一沉,多年办案的经验告诉他,问题绝不仅仅是书记口中的“慢工细活”那么简单。
王海峰缓缓抬起头,并未直视赵天民,而是扫视了三人一圈。
他轻轻放下茶杯,紫砂底托一声轻微的“嗒”。
他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,这个姿势通常是领导准备进行重要谈话或训示的标志。
他开口了,用的是那种试图显得语重心长、谆谆善诱的腔调,但语流深处,却隐隐透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无奈,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缚,欲语还休:“天民同志,建清同志,李卫同志,这个问题啊……”
他沉吟了一下,似乎在选择最恰当的词,“我们要一分为二,辩证地来看。”
“既要讲速度,更要讲效果,讲……政治效果、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统一嘛。”
他的视线在孙建清面前的笔记本上停顿了一瞬,然后接着说道,语气放缓了许多:“追求速度没错,这是形势任务的需要。”
“我刚才说过,有时候啊,快工,往往容易出粗活。”
“图一时之快,埋下的后患,可能需要十倍百倍的力气去弥补。”
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更合适的切入点:“办案,更是如此!它不仅仅是拿到口供的问题。”
“案件的生命力在于它的质量,在于它的立得住、诉得出、判得下、经得起检验!”
“刚才李卫提到要‘上手段’,我刚才打断你就是想强调这一点。”他的目光锐利地转向年轻的办案骨干。
李卫的眉头拧得更紧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争辩。
王海峰不容置疑地抬手制止了他,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:
“我刚才举了例子!特别是上手段得来的证据,无论看起来多么关键,都隐藏着巨大的风险。”
“其一,它的合法性如何保证?程序上有没有瑕疵?哪怕一丝一毫,都可能成为庭审时对方律师死咬不放的把柄,甚至导致非法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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