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老板是什么人?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,更是个斩草除根的狠角色。对于李季这样一个既抢了他的风头,又知道他把柄的人,留着,就是个祸患。
杀了他,既能除掉心腹大患,又能把这笔账算在日谍头上——山城的日谍本就猖獗,死个把行动队成员,谁会怀疑到堂堂军统副局长头上?
李季蹲下身,看着地上死者那双罗圈腿,指尖的火柴燃到了尽头,烫得他手指一颤。他甩掉火柴梗,火星落在地上,很快就被雾气扑灭了。
夜风更冷了,吹得窗户吱呀作响。他想起离开华北前,最后一次见陈长官的情景。陈长官站在黄浦江的码头上,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季子,此去山城,凡事小心。有些人,比日本人更难缠。”
当时他还不懂这句话的深意,现在想来,陈长官怕是早就料到了,有人会在山城等着他。
只是,这一切都只是推测。
没有证据,没有证人,没有任何能指向戴老板的蛛丝马迹。
他甚至连把这件事告诉陈长官的勇气,都没有。在这座雾蒙蒙的山城里,军统的眼线无处不在,说不定此刻,就有一双眼睛,正透过浓雾,盯着这家客栈的窗户。
李季站起身,走到门边,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,向外张望。走廊里空荡荡的,只有油灯的光晕在雾里摇晃,远处传来几声犬吠,很快又归于沉寂。
他关上门,背靠着门板,长长地吁了口气。胸腔里,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,不是因为刚才的刺杀,而是因为那沉甸甸的、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疑云。
山城的夜,真的太长了。
他摸出怀里的勃朗宁,卸下弹夹,检查了一下子弹。七发子弹,刚才用了两发,还剩五发。他重新装上弹夹,将枪插回腰间,然后弯腰,开始处理地上的尸体。
他不能把尸体留在这里,否则明天一早,客栈里闹出人命,军统的人一介入,他就算浑身是嘴,也说不清了。
李季扯下死者身上的黑衣,裹住尸体,然后扛起尸体,走到窗边。窗户外面的巷子很窄,巷尾连着嘉陵江边的滩涂,滩涂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芦苇,是个藏尸的好地方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将尸体顺着窗户慢慢放下去,然后自己也翻窗而出,落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。江风裹着芦苇的气息扑面而来,他扛起尸体,快步走进巷子深处,脚步声被厚厚的淤泥和雾气吞没。
月光终于挣破了云层,洒下一片惨白的光。李季站在滩涂边,看着尸体被芦苇半掩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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