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乾的眼神涣散,瞳孔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。
他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坐姿,一动不动,如同殿内一尊彩绘剥落的陶俑。
殿内静得可怕,只有他自己粗重却压抑的呼吸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了,每一息都格外沉重。
李逸尘的话,像一把钝刀,缓慢而残忍地割开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。
不是父皇的猜忌,不是兄弟的倾轧,而是……命?
是那虚无缥缈,却又被李逸尘以“预言天灾”这等神异之事证明其存在的“天命”?
他竟连被猜忌、被斗争的资格,都因其“微弱”而显得可笑?
他这十几年来,所有的挣扎,所有的愤怒,所有的隐忍,甚至刚刚燃起的、利用李逸尘所授之术与人周旋的斗志,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。
支撑他活下去的,不就是那个迟早属于自己的皇位吗?
若非为此,他何必忍受张玄素那些老朽的唾沫横飞,何必强装笑脸应对那些虚与委蛇的朝臣,又何必在每一个深夜,拖着残足,感受着那无时无刻不啃噬内心的屈辱和不甘?
“帝王相微弱……几不可察……”
他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几个字,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神经上。
原来,他所有的努力,在“天命”面前,不过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滑稽戏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炷香,也许是半个时辰。
李承乾感觉喉咙干涩得发痛,他尝试吞咽,却连唾液都似乎枯竭了。
他缓缓地,极其艰难地抬起头,目光终于重新聚焦在李逸尘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。
那平静,此刻在他看来,近乎冷酷。
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才发出嘶哑得几乎不成调的声音,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“真的……没有办法了吗?”
声音在空寂的殿内回荡,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。
李逸尘迎着他的目光,没有丝毫闪躲。
他看到了李承乾眼中的崩溃,也看到了那崩溃深处一丝不甘的火苗,虽然微弱,但尚未完全熄灭。
这就够了。
他需要的就是先彻底摧毁李承乾固有的、执拗的念头,才能在那片废墟上,重建新的东西。
“有。”
李逸尘的声音清晰而稳定,只有一个字。
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,瞬间在李承乾死寂的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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