磕头。
“不…不用怕,“
李承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。
“我是朝廷派来赈灾的。你们是从曹州还是濮州来的?家乡情形到底怎样?“
那汉子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滚下两行热泪,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。
“青…青天大老爷!小的…小的是从濮州鄄城逃出来的…没法活了啊!蝗虫…蝗虫过境,天都黑了啊!密密麻麻,像乌云一样,落下来,咔嚓咔嚓…一会儿功夫,地里的庄稼,连杆子都没了啊…全没了啊!“
他说着,情绪激动起来,双手比划着,身体剧烈颤抖。
旁边另一名工部负责仓储的郎中皱眉问道:“官府没有组织扑打?义仓呢?没有开仓放粮吗?“
“打?怎么打?“汉子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。
“一开始也打,县尊大人还下了令,交多少蝗虫换点粟米…可那玩意儿越打越多,铺天盖地!”
“后来…后来也没米换了。义仓?那点粮食,还没闻到味儿就没了…衙门里的差爷都说没粮了,让我们自己想办法…“
他喘着粗气,继续说道:“树皮…草根…能吃的都吃光了。后来…后来听说有人吃了那蝗虫,结果…结果上吐下泻,没两天就…就没了!”
“都说是蝗神发怒,不敢再碰了啊!实在没活路了,只能逃…往西逃,听说关中有粮,能有条活路…“
属官们沉默了下来。
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。
不仅是蝗灾本身的破坏,更有救灾不力带来的秩序崩坏和希望泯灭。
李承乾听着,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他想起李逸尘关于扑杀工具、关于石灰、甚至关于那惊世骇俗的“食蝗“之议。
在这样的现实面前,那些看似精巧的策论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,又如此…迫在眉睫。
“这一路上…死了很多人吗?“李承乾的声音干涩。
汉子木然地点点头,指了指来路。
“一开始还埋…后来,没力气了…路边,沟里…都有。有的村子,都快死绝了…“
一股寒意从李承乾的尾椎骨升起,瞬间蔓延全身。
就在李承乾与属官问话,内心深受冲击的同时,李逸尘并未待在官员队伍中。
他借口观察路边被啃噬的植被,悄然走到了离灾民队伍更近一些的地方。
他没有像太子那样引人注目,只是沉默地行走、观察,将一个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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