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乾的目光仍胶着在那份写满“奇兵”训练要则的纸上。
纸上所载,已远超他过往对“兵事”二字的全部理解。
李逸尘并未催促,只是静默地跪坐于席上,等待着太子消化这第一轮的冲击。
殿内炭火偶尔噼啪,更显沉寂。
良久,李承乾才缓缓将视线从纸上抬起。
“先生……此‘奇兵’之策,确乎……骇人听闻。然,学生细思,若真能成军,其效或如先生所言,可定乾坤于隐秘之间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将那份纸张小心翼翼地卷起,置于案几内侧,仿佛那是一件绝世凶器,既畏其险,又贪其力。
“只是,此策乃长远布局,非旦夕可成。眼下高句丽之局,迫在眉睫。”
“父皇与朝堂衮衮诸公,恐难有耐心等待此‘奇兵’练就。”
“先生方才言道,尚有他策可并行?”
“正是。”李逸尘微微颔首,目光沉静如水。
“奇兵为匕首,藏于袖中,待时而动。然欲破高句丽,尤需釜底抽薪,乱其根基。此根基,一在粮秣,二在人心。”
“粮秣?人心?”
李承乾精神一振,身体不自觉地前倾。
“愿闻其详!”
“殿下可知,高句丽虽山险地瘠,然其辽东之地,河谷之间,亦产粟麦。”
“其国赖以支撑大军者,除却往年积存,便赖于此地秋收。”
“泉盖苏文弑主篡权,欲以对外征战转移内部视线,其大军调动,每日人吃马嚼,所耗粮草绝非小数。”
李逸尘语调平缓。
“若其粮草不济,军心必乱,纵有险关坚城,亦难久持。”
李承乾点头。
“此理学生明白。然则,高句丽粮仓必重兵把守,我军斥候纵能探知其位置,欲行焚烧破坏,难如登天。”
“方才先生所言‘奇兵’,或可一试,然远水难解近渴。”
“明刀明枪自然难为。”
李逸尘嘴角泛起一丝冷峻的弧度。
“然,世间有刀,不见血光,却能割肉剔骨。此刀,名为‘经济’。”
“经济?”李承乾对这个词感到陌生,但隐约觉得与钱粮货殖相关。
“可理解为货殖、交易之道。”李逸尘解释道。
“只不过,此次交易,非为牟利,而为……毁国。”
李承乾瞳孔微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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