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嵬驿前,旌旗低垂。
羽林军铁甲森然,却迟迟未曾散去,层层军阵如无形牢笼,将那位至高无上的天子,牢牢困在原地。
将士们的目光冷硬而坚决,催促之意不言而喻——
唯有以贵妃之命,方可安天下之心。
李隆基站在风中,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。
那短短不过须臾的迟疑,于他而言,却像是跨越了整整一生。
当“帝王”与“凡人”的选择摆在眼前时,他终究还是在求生的本能面前,放下了最后一丝执念。
决定落下的那一刻,他转身离开。
然而——
尚未行出宅院数步,一股刺骨的寒意骤然自脊背攀升。
汗毛倒竖,心脏猛地一沉。
李隆基本能抬头。
逆光之下,屋檐阴影中,不知何时多出了几道人影。
他们身着整肃文官朝服,神情冷峻,站姿笔直,如同自史书中走出的判官。
为首之人缓步而前,拱手行礼,动作不急不缓,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。
那人的面容极为怪异——
左颊仿佛隐约浮现“喷”字轮廓,右侧却又似刻着一个“王”字。
“陛下。”
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。
“您肩负长安万民,却在此刻转身离去,这是要往何处而行?”
李隆基瞳孔骤缩,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。
“你们……是何来历?竟敢直呼朕名讳!”
那文官目光冷淡,如看一件失格之物。
“都城危在旦夕,生民水深火热,身为一国之主,却弃社稷而遁逃,此为君道乎?”
他语气平静,却如刀锋般锋利。
“责任何在?担当何在?尊严又何在?如此行径,莫非不惧青史留名,遗臭千秋?”
说到此处,他仰首向天,声音陡然拔高。
“后世评说之时,秦皇尚知凭六世之功横扫六合,而陛下——是打算以逃避为典范,开启前所未有的先例吗?”
“若大唐天子皆如今日之举,那这盛世根基,怕是离崩塌也不远了。”
李隆基脸色铁青,怒意几乎要冲破理智。
“放肆!”
“朕乃天子,岂容你这来历不明之人指手画脚?报上名来!”
文官轻抚袖口,神情依旧淡然。
“臣,魏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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