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他略作停顿,目光刮过一张张或倨傲、或愤慨、或故作坦然的脸,随即猛地提高声调,字字如钉,清晰地传遍府前:
“可咱家今日要告诉你们,咱家奉天子明诏,总督南京守备,推行新政,可不仅仅是为了征收那点商税!”
“咱家还要奉旨,彻底清丈南直隶一应田亩,厘清隐匿,追缴亏空!更要推行陛下‘官绅一体纳粮、一体当差’的堂堂国策!自即日起,尔等所享二百余年的种种优免特权,田赋、丁银、杂役……所有一切,尽数勾销!”
轰——!
此言一出,满场哗然!
清丈田亩?一体纳粮?废除所有优免?
虽然去年皇帝颁布相关旨意的消息早已传遍江南,但在场士绅谁不是浸淫官场、地方数十年的老手?
“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”早已是心照不宣的法则,拖延、变通、阳奉阴违,乃至集体上书“劝谏”,办法多的是。
他们总存着一份侥幸,皇帝或许只是一时兴起,或许迫于“民意”最终妥协,或许……时日一长,龙驭上宾,一切还不是由他们这些“与国同休”的士大夫说了算?
可他们万万没想到,皇帝竟然真的敢派人前来执行新政,这简直是疯了。
徐肇惠脸色骤变,那副维持了许久的谦和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交加的狰狞。
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体统,伸手指着魏忠贤,厉声道:“魏忠贤!你……你这阉宦,安敢如此!你这是自绝于天下,要与天下读书人为敌吗?”
“与天下读书人为敌?”魏忠贤嗤笑一声,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,他环视众人,目光如看蝼蚁,
“国朝养士二百余年,厚待斯文,优容备至。读书人本当修身齐家,忠君报国,心怀天下苍生!可瞧瞧你们——
他手臂猛地一挥,蟒袖带风,指向台下众人:
朝廷不过是要你们依律缴纳本该缴纳的税粮,承担本该承担的差役,与平民百姓一般,尽一份臣民本分!你们便如丧考妣,纠集乌合,煽动民意,威逼守备衙门,更挟持地方大员,意图对抗朝廷明诏!”
“你们的眼里,可还有半分君父?可还有一丝朝廷法度?你们读的圣贤书,莫非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?”
这一番话如同重锤,直接将“聚众请愿”定性为“威逼朝廷”、“对抗诏令”,更将“读书人”的遮羞布彻底撕碎。
徐肇惠气得浑身乱颤,手指哆嗦着,“狂悖!狂悖至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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