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美色呢?”令天明不死心,又补了一句,“这个年纪,这个位置,主动贴上来的年轻姑娘不会少。你就没动过心?”
李毅飞摇摇头:“老领导,我脸盲,分不清美丑。在我眼里,人都长得差不多。漂亮不漂亮,完全没有这个概念。”
令天明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又憋了回去。
他脸上那种苦涩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,嘴角又抽动了一下,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毅飞,好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你……你这话说的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,抓起酒杯,又灌了一大口。
这次喝得太急,呛得咳嗽起来。
李毅飞等他缓过来,才接着说:“至于权力,老领导,权力是组织给的,是人民给的。
我用它来干事,干成了,组织认可,人民受益,我心里踏实。
我用它来谋私,今天谋一点,明天谋一点,晚上睡得着吗?”
房间里安静下来。窗外的风刮过树梢,传来沙沙的声响。
令天明不说话了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那双曾经签署过无数文件、批示过无数案件的手,现在微微颤抖着。
他握紧拳头,又松开,反复几次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令天明终于开口,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,“我睡不着。这些年,没睡过一个整觉。
半夜醒来,就睁着眼睛到天亮。
怕电话响,怕敲门声,怕看见穿制服的人。”
他抬起头,眼睛里布满血丝:“可我回不了头了,毅飞。
从第一次收那十万块钱开始,就回不了头了。
他们给你钱,不是白给的。
今天收了十万,明天就要你批一个项目;
后天收了五十万,就要你压下一个举报。一步一步,越陷越深。”
李毅飞给他夹了点黄瓜:“您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令天明沉默了很久,久到李毅飞以为他不会回答了。
“2017年。”他说,“我儿子要出国留学,约翰牛国,一年学费加生活费要三十多万。
我当时工资多少?一个月不到八千。我爱人下岗了,家里没什么积蓄。
有个老板知道了,直接送了一张卡,说给孩子凑点学费。”
他苦笑着摇摇头:“我当时想,借的,等我有了钱就还。
可后来怎么还?还不起。”
“那个老板是谁?”李毅飞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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