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试探。藏钟的眼神如同淬毒的钩子,死死锁住郑铮的每一个细微表情,企图从那坚硬的壳上撕裂一道缝隙。
郑铮脸上那古井无波的平静,终于被打破了。他面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剧烈抽动了一下,眼神深处掠过极其复杂的风暴:有震惊,有愤怒,或许还有一丝被触及痛处的痛楚。他沉默了。
这短短的几秒钟,在死寂的房间里,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
监控屏幕前,王剑屏住了呼吸。
终于,郑铮再次开口,声音却不再高亢,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仿佛穿越了眼前的喧嚣与污浊,落入一个更为空旷幽深的空间:“藏钟,你看罗汉院那庙里的佛像。”他的目光投向虚空,声音低沉而悠远,“鎏金塑身,端坐莲台,宝相庄严。人人仰视,都说佛光普照,慈悲为怀。可那金碧辉煌之下,包裹的是什么?是泥胎?是草骨?还是朽木?佛之本心,又在何处?”他顿了顿,目光缓缓收回,重新落在藏钟脸上,那双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“交易?谁不在交易?时间与生命无时无刻不在交易,权力与欲望每分每秒都在交易,良知与选择,又何尝不是在荆棘丛中进行着最残酷的交易!关键在于,”他的声音陡然加重,带着千钧之力,“你交易的是什么?你付出的代价,是否值得?是否让你在每一个夜深人静时,能够…安稳合眼?!”
藏钟被这番充满禅机却又直指人心的诘问狠狠击中,愣住了。
他显然没想到,郑铮会在这个时间、这个地点,抛出这样一个深邃的问题。
郑铮不等他反应,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重锤敲在藏钟心上,也敲在王剑耳中:“我郑铮这块压舱石,死沉死沉的,压的从来就不是某个人某一派的船!我压的,是湖跺公安这条大船,不能翻。丁红旗的船为什么会沉?是他贪得无厌,船船舱里塞满了见不得光的赃物。再重的压舱石,也压不住一艘自己凿穿了船底的破船!你藏钟的船要沉,是你自己亲手把船底捅成了筛子,我只能拼尽全力稳住船身,让它在沉没的过程中慢一点,再慢一点!只为船上那些并没参与凿船、懵懂无知的无辜者,能多一点时间…爬上救生艇,找到上岸的生路。这个过程中,”郑铮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喑哑,却无比清晰,“我或许淋湿了衣衫,或许沾上了水汽,或许…也曾有过不得不为之的妥协。但我的心,”他猛地抬手,食指重重地点在自己的左胸口,发出沉闷的声响,“从来没沉下去,从来没沉到和你…和丁红旗一样的位置。交易的底线,就在这里!”他凝视着藏钟,眼神锐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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