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望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,如同一柄重锤,狠狠砸在夏侯仪的心头。
夏侯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。
他能感觉到,孙望那锐利如刀的目光,仿佛已经将他整个人从里到外彻底剖开,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。
一旁的钱亮光,眼中敌意更盛,手再次不自觉地按向了剑柄。
屋内一片死寂,只有药味和血腥味在空气中交织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良久,夏侯仪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松,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到极点的笑容。
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郁结之气都吐出来。
“将军明鉴。”
他躬身一揖,姿态比之前更加谦卑,“非是在下不为,实是不能也。”
他抬起头,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愤懑与不甘。
“自从上次在青州小败一阵,吴胜便彻底散了心气。”
“回到恒州郡后,他不再信任任何人,整日沉迷于酒色,不理军政。我数次劝谏,言明将军乃心腹大患,必当倾力备战。”
“可他非但不听,反而认为我危言耸听,扰他享乐,对我大加斥责,日渐疏远。”
夏侯仪的声音越说越激动,仿佛积压了许久的怨气,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。
“直到崔家派人送来密信,许诺资助他大批钱粮,他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,再度燃起争霸之心。”
“可笑的是,他振作之后,却并未重新倚重于我,反而将那些只会阿谀奉承、溜须拍马的小人提拔到高位!整个恒州郡,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,军纪败坏,政务荒废!”
“我数次上书,陈述利弊,请求整肃军纪,罢黜奸佞。结果,换来的却是被彻底架空,手中再无半分实权。”
“此次出征,名为军师,实则不过是个随军的摆设!”
夏侯仪说到最后,双拳紧握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声音中充满了被埋没才华的滔天怒火,“‘一线天’之险,我岂会不知?分兵绕后之策,我又岂会不晓?可我人微言轻,说的话,在吴胜耳中,还不如他帐中歌姬一句娇喘!”
听完这番慷慨陈词,钱亮光脸上的敌意稍减,但依旧带着审视。
而孙望,只是静静地听着,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。
直到夏侯仪话音落下,他才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。
那笑声不大,却像一根冰冷的针,狠狠刺入夏侯仪的耳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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