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酌情取些,够用几日便好。”
姜义本以为,以姜亮那神魂之躯,往来牌位间不过顷刻,这水,当是立等可取。
哪知日头西斜,暮色渐沉,一直等到院里掌了灯,都没能等到小儿的身影。
姜义坐在院中石凳上,心头不免有些焦急,又怕他在洛阳那头,遇上了什么岔子。
一直到晚饭用罢,碗筷都收拾妥帖了,那道熟悉的虚影,才在月色下悠悠然现身。
姜亮面上那点笑意,竟比白日里还要开朗几分。
姜义自是连忙起身迎上,出声便问:“如何去了这般久?”
姜亮面上笑意不减,一边将那沉甸甸的陶瓶递了过来,一边笑道:
“爹爹莫急,孩儿是看好戏去了。”
姜义接过陶瓶,神念一扫,里头的水波荡漾,足够村中半月所用。
他心下稍安,这才抬眼问道:“看戏?什么好戏?”
“驻在洛阳的天师府道人,得了消息,气势汹汹地上老君山问罪。”
姜亮说起这事,眉眼间都透着一股解气:
“哪知人还没到半山腰,便被山下那些得了雨水恩惠的百姓,给生生轰了回去。”
他这几月里,也瞧不大惯天师府那副做派,此刻说来,更是添了几分幸灾乐祸。
“天师府在妖邪地祇面前能摆威风,却摆不到寻常老百姓身上去。对着那群情汹涌,也只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。”
听闻那位老师父暂时无虞,姜义心下也松了口气,又问:
“只是这般一来,可会有什么后患?”
“孩儿回村之前,特意在城隍庙里打探了一圈。”
姜亮说道:“此次洛阳降雨,四海龙王并未插手,乃是风伯雨师二府正神,亲接了老君山那道五雷令法,依旨行事。”
他那虚影在月色下更显通透,话里却带着几分洞明:
“如今,天师府在凡间吃了瘪,那老师父算是暂时保下了。就看天上那几位,能不能顶得住压力了。”
姜义这些年闲来无事,经史典籍也翻了不少,里头关于朝堂党争、权术制衡的篇章,也算看过几回。
此刻听来,自然品出了几分弦外之音。
天上,也并非铁板一块。
这四海龙王府与天师道,瞧着是走得近;
而老君山与那风伯雨师,怕是归于另一脉了。
念及此,姜义心头有些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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