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”
他微微一顿,似觉这话说出口,便要动了天地因果。
“事已至此,木已成舟。既然天意既出,便不若顺水推舟,让这场改朝换代,也成一桩天命。”
“兜率宫那边,也放了话出去,说愿在其余诸事上,做出些让步,让补偿诸方仙门颜面。”
“如此一来,这份泼天的机缘,便算彻底……落在兜率宫手中了。”
这几句话,语气平平淡淡,说的却是翻天覆地的大事。
刘庄主那略微前倾的身子,缓缓靠了回去,怔怔望着那盏未饮尽的灵梅酒,酒色微晃。
良久,他才像是自言自语般,低低道:
“既是……太上道祖亲自发了话,那此事,怕是真改不得了。”
“这太平道的气数……怕是谁也拦不住喽。”
说着,他似又想起什么,神色一亮,端起酒杯,转头望向一旁自始至终不言不语的姜义。
那目光里,忽又添了几分钦佩,几分庆幸。
“亲家公,果真是神机妙算,深谋远虑啊!”
“我听曦儿说起过,锐儿那娃儿,早年便与那太平道的张宝引为知己,交情匪浅。”
“如今这太平道大势所趋,已成定局,锐儿有此渊源,将来定能乘风而起,前途无量啊!”
刘庄主越说越觉有理,连语气都带了几分振奋。
姜义听罢,却只是微微一笑。
他抬手,与老亲家轻轻一碰杯,灵梅酒微溅,香气散开。
口中却是缓缓地道:
“老亲家说笑了。”
“锐儿与那张宝,不过偶有往来,算不得什么知己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微垂,看着杯中那一抹清光,语气更淡了几分。
“再说,他如今也不理这世上的纷纷扰扰。”
“我已送他去了西牛贺洲,寻一处清净地,好好隐修去了。”
这一番话,说得云淡风轻,却教刘庄主的笑意,微微一滞。
他原是打心底替这位亲家高兴的,哪曾想,对方听了这等天大的好消息,反倒头一个撇清干系,生怕沾上半点。
一时之间,他只怔怔地看着姜义,话到了嘴边,却又不知该从哪句问起。
姜义却不理他,只慢慢转过头去,目光落在一旁的刘子安身上,语声平静:
“太上道祖,在作下这等决断之前,可曾派人去查过,那位大贤良师的底细、为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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