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冬河在家中那被自家媳妇儿烧的暖融融的炕上猫了整整两个时辰。
虽然还有些睡意,但他终究还是从炕头上爬了起来,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果断。
赵守财那两个儿子终究是他心中的两根刺。
据奎爷那边传来的消息,那两人行事愈发鬼祟,行踪飘忽不定,如同荒野里最狡黠的鼬鼠,难以捉摸。
他早已托付奎爷派人紧紧盯着,之所以按兵不动,就是在等待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。
一个能让一切尘埃落定,且不留下任何后患的时机。
陈冬河骑着二八大杠穿越厚厚的积雪抵达县城时,日头已经偏西。
惨白的光线斜照在低矮的土坯房和偶尔可见的砖瓦房上,拉出长长的阴影。
寒风像刀子一样,卷起街角的废纸屑和尘土,掠过供销社外那面斑驳不堪的砖墙。
寥寥几个行人裹着厚重臃肿的棉衣,缩着脖子,双手抄在袖筒里,匆匆走过冻得硬邦邦的土路。
偶尔有一辆自行车驶过,车铃在凝固般的冷空气中发出几声清脆却显得格外孤单的叮当声响。
奎爷那处位于县城角落的院落,从外面看毫不起眼。
低矮的土墙,陈旧的黑木门。
但里面却另有一番景象。
才迈过高高的木头门槛,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,煮熟肉食,些许牲畜臊气,以及干菜味道的复杂气息便扑面而来。
温热而浓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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