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了又想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刻意拔高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和谨慎:“只是……如今府里正逢大事,蓉哥儿新丧,多少眼睛盯着,多少正经事等着料理!我这心里,乱糟糟的,像塞了一团乱麻!”
“这等外头的是非官司,千头万绪,牵一发而动全身,岂是轻易好沾手的?一个不慎,倒带累坏了府里清名!师太还是……请回吧。此事,容我再仔细斟酌斟酌,从长计议。”
静虚脸上的笑容彻底冻住了,如同被寒风刮过的泥塑,僵在那里。她浑浊的眼珠子在王熙凤那张骤然冷淡疏离的脸上转了转,又飞快地扫过一旁垂着头、仿佛刚才那雷霆一掐从未发生过的秦可卿。
“二奶奶……”静虚老尼干涩地开口,还想挣扎。
“好了!”王熙凤猛地一挥手,腕上金镯叮当作响,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煞气:“我乏了!蓉哥儿媳妇身子也弱,受不得扰。师太请自便,前头法事要紧!”
她不再看静虚,径自端起那盏早已冰凉的残茶,送到唇边,却只沾了沾,眉头嫌恶地蹙起。
静虚喉头滚动,将那未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,如同吞下一块棱角分明的冰坨子。她脸上的皱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合十的手微微发颤:“阿弥陀佛……既如此……贫尼告退……告退……”
尼姑刚走,王熙凤疑惑的望向秦可卿。
“婶子!”秦可卿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像淬了冰的针,直扎进王熙凤耳里:“你好糊涂!这种沾血的官司钱也敢伸手?!”
“看着只是一桩强娶豪夺的婚事,可婶子你想想,古往今来多少戏文话本,多少血溅鸳鸯、家破人亡的惨祸,不都是从这‘婚事’二字上起的头?”
“这牵扯的可是三家大户的脸面、前程的官司!自有那官衙里的老爷们按律法定夺,岂是你我内宅妇人能插手的?一个行差踏错,便是引火烧身,粉身碎骨!”
“一些个家破人亡的滔天大祸,哪一桩不是从这‘强扭的瓜’上结出的恶果,那被退的女子若是个烈性的,一根绳子吊死在闺房梁上,便是一条人命!”
“若她那公子若是个痴情种子,眼见心上人香消玉殒,血溅五步,或是提刀上门寻仇……这便又是血淋淋的一条,甚至几条人命!”
“岂不闻薛蟠为女人闹出人命官司在前?到时候,张家的银子还捂得热吗?官司还压得下去吗?婶子,你沾的就不是银子,是滚烫的人血!是催命的符咒!退婚事小,可这背后,是说不清的人命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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