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逝的皇后!
只是画里这位,瞧着更年少些,带着股未谙世事的鲜嫩。
烛火在他深邃的眸子里跳跃,更清晰地映出画中人那倾国倾城的容颜,在他眼底翻腾搅动,如同沸水。
“怪道……怪道天下竟有这等手眼……”他对着画,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落在花瓣上的蝶:“能把‘你’……活生生地从朕的心里……勾描到这纸上?”
目光像被磁石吸住,死死锁住画中少女那双仿佛会说话的、水汪汪的杏眼。
“梓童……莫不是……莫不是天上可怜见朕……特特遣下这人,画出个‘你’来……填一填朕这掏心挖肺的相思?”
“梓童!若是……若是咱那苦命的孩儿没死……”话到此处,赵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后面那几个字,生生被巨大的悲恸碾碎在齿缝里,只余下压抑的哽咽:
“她……她若还在……也该……也该是画里‘你’……这般年纪……这般模样了啊!”
烛台上,滚烫的烛泪无声地淌下,一层迭一层,凝成了惨白而冰冷的小山。
这冰冷的画卷,此刻成了九五之尊唯一能寄托这双份剜心剔骨相思的圣物。
他一遍,又一遍,贪婪地、绝望地看着,仿佛只要看得足够久,看得足够深,那画中的魂灵儿便能真个儿袅袅娜娜地走下来,用那虚幻的温存,一点点修补他这颗早已千疮百孔、透风漏雨的相思。
过了好半晌,那股子剜心刺骨的悲恸才像潮水般退去,留下满心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、被掏空后的平静。
官家赵佶重重地往后一靠,整个身子陷进宽大的紫檀御椅里,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,仿佛要把肺腑里的郁结都吐干净。
情绪这东西,来得汹涌,去得也快。
那幅寄托了无限哀思的画,此刻静静地躺在案上,像一剂猛药的后劲,让他浑身发软,却也奇异地带来一丝解脱后的虚脱感。
“啪、啪。”他抬起手指,在光滑冰凉的紫檀案面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。声音不大,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却异常清晰。
几乎是同一瞬间,那厚重的织锦门帘仿佛被一阵阴风吹开了一道缝,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“滑”了进来,落地无声,正是大内总管梁师成。
他躬着腰,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谄媚与恭顺,像条训练有素的老狗,时刻等待着主人的吩咐。
“官家。”梁师成尖细的嗓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讨好的小心翼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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