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奶奶,又是咱们府里头一个德容言功俱全的!”
“父亲李老爷是天下读书人的座师,家学渊源!你不出头,谁还敢出头?快别推辞了,这差事非你莫属!评得好时,我明儿还备好酒谢你!”
她一番话,半是玩笑半是认真,既捧了李纨,又带着当家奶奶指派事务的利落劲儿。
李纨坐在稍远灯影下的绣墩上,一身素雅。
听得众人推举她评诗,她粉面含春,嘴角噙着笑,眼波流转间,那股子成熟妇人压抑在素服下的风流韵致便不经意地流淌出来。她声音温和,带着点慵懒的圆润:
“凤丫头这张利嘴,专会拿我顶缸,我父常说‘女子无才便是德’,故而我也读书不多,什么‘德容言功’?不过是熬日子,比你们多几分死气罢了。”话虽如此,却让她眼角眉梢都舒展开,更添几分颜色。
“我不过是痴长几岁,比你们多认得几个字罢了,哪里就当得起‘才名’这些话?既蒙大家不弃,推我出来,少不得勉力为之。”
她声音温和沉静,如春风拂柳,目光扫过满座颜色,续道:“今日既是赏月为题,自然以月为宗。只是古往今来,咏月之句,十之八九,总不免关涉‘相思’二字。”
“离人望月,游子思乡,闺中怀远,皆因月而起情。然则,月之清辉,普照万方,亦能助人雅兴,发人清思。”
“故而咱们今日倒也不必拘泥于清风明月一题,凡属相思之趣,不拘男女相思,父子亲情,有离合悲欢之感,或即景生情,或托物言志,但得清新雅致,便为上品。诸位尽可放开心胸,各展才情。”
李纨这番话说得既合规矩,又开明通达,既点明了月的传统意象,又留出广阔空间,尤其“放开心胸”四字的气度与包容,众人皆心悦诚服。
她顿了顿又开口说道:“云丫头既起了兴,便由她先起句吧,就以这‘月’和‘相思’为题,大家随性联去。”
史湘云大喜,豪兴顿生,叉腰望月,朗声道:“好!大嫂子掌坛,我便抛砖引玉了!”
宝玉在旁边插不上嘴,便眼巴巴望着黛玉,又偷觑宝钗,恨不得立时挥毫。
史湘云得了李纨首肯,又见月色如水,清辉遍地,那股子诗兴豪情再也按捺不住。
她几步走到临水栏杆处,叉着腰,仰头望着那轮皎洁皓月,又低头看向池中随波荡漾的月影。恰在此时,远处一只水鸟被这边的笑语惊动,“扑棱棱”振翅飞起。
此情此景,触动了湘云。她眼睛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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