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椅屏风,一星儿灰尘不许见!窗棂门扇,擦得能照出人影儿!还有,”
她顿了一下,声音更沉,“香菱去书房,把书房里的那幅《仙鹤翔云图》取出来,挂到香案后头正墙上!要快!手脚都给我麻利点!”
“小玉!”月娘一边厉声点名,一边已风风火火转身,裙裾翻飞地疾步向内室走去:“跟紧我!开我那描金嵌螺钿的顶箱大柜!取我那件压箱底的沉香色遍地金妆花缎子通袖袄!”
“还有那条大红织金云锦马面裙!把那套赤金累丝嵌红宝石头面也捧出来!”
月娘的大声说道:“西门阖府上下,所有人不拘男女,都给我换上最光鲜、最体面的衣裳鞋袜!半炷香内,都到前厅廊下候着接旨!一个不许短少!一个不许迟误!”
“都把皮给我绷紧了!谁要是敢在这天大的体面跟前丢了西门府的人,仔细我扒了他的皮,撵出去卖给人牙子!”
这一番连珠炮似的雷霆之令,真个似油锅里撒了盐!整个西门府,从方才那狂喜的混沌中,瞬间被投入了另一种动员!
下人们不敢有半分嬉笑懈怠,个个如同被鞭子抽着的陀螺,脚下生风,奔走如飞!搬抬沉重香案的吆喝声,翻箱倒柜取器物的碰撞声,洒扫泼水的哗啦声,各处传话的尖叫声……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嚣。
月娘在内室,由小玉带着两个小丫鬟服侍着,飞快地更衣梳妆。她的手还有些微颤,但动作却异常利落。
沉香色的华贵袄子衬得她端庄大气,大红的马面裙彰显着无上的荣光。她对着铜镜,将赤金嵌宝的狄髻稳稳戴好,又正了正鬓边的珠翠,镜中人虽因激动而双颊飞红,眼神却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,甚至更添了几分凛然不可犯的威仪。
“走!”月娘深吸一口气,挺直腰背,带着两个同样换了鲜亮衣裳、激动得小脸通红的丫鬟,步履沉稳而急促地再次走向前厅。
此刻,西门府上下人等,无论主子奴才,都已按品大妆,屏息凝神,垂手侍立在正厅内外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狂喜、紧张与无比庄重的气氛,只待那一声宣告天家恩典的“圣旨到——!”
与此同时,清河县大街上,正上演着前所未有的“盛况”。
知县李达天,身着簇新的七品鸂鶒补子官服,头戴乌纱,骑着高头大马,亲自为那捧着明黄绫袱圣旨的尊使引路开道。他满面红光,精神抖擞,这天下入阁的读书人能有几人?
就连朝堂上也不多,这清河县出了这等喜事也要写入县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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