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后院搓洗衣裳,那份被苦难磋磨却尚未凋尽的绝色,依旧如明珠蒙尘,刺得人眼疼心颤。
一张鹅蛋脸儿,原本是莹润如玉、吹弹得破的,如今被冷风一激,倒显出几分异样的苍白来,偏又在冻僵的腮边透出两抹不自然的薄红,倒像是雪地里碾碎了两瓣残梅,凄艳得扎眼。
时近冬来,井水寒似铁。她那十根原本葱管儿似的纤纤玉指,早已冻得通红肿胀,如同水里捞出的胡萝卜,指节处甚至裂开了几道血口子。
一阵冷风卷着枯叶扫过,她打了个寒噤,把冻僵的手凑到嘴边呵了呵气,那点微薄的热气瞬间消散在寒风里。
她咬了咬牙,起身想去厨下讨一瓢热水兑兑。谁知刚走到厨房门口,那几个惯会看老鸨眼色行事的帮厨婆子、粗使丫头,便互相递个眼色,嘴角撇着冷笑。
一个婆子阴阳怪气道:“哎哟,桂姐儿,这热水可是烧着给前头贵客泡茶、姑娘们梳洗用的!你当是白来的柴火?要热水?自己个儿烧去呀!”
李桂姐身子一僵,脸上血色褪尽,却只是默默低下头,一声不吭地转身往回走。
李娇儿裹着一件花袄走了过来,看着李桂姐那副狼狈模样,脸上露出一丝怜悯。
李娇儿凑近了,压低声音,带着一股子过来人的腔调,
“我的傻姐儿,还洗这些劳什子作甚?听姑姑一句肺腑之言,趁早多算计算计自家后路才是正经!”
“男人嘛,都是那馋嘴的猫儿,闻着腥儿就来,腻味了,爪子一蹬就走!旧人哭死,他眼皮子也懒得抬一下,再寻常不过的事!他是如何对我的你也看着了。”
““如今妈妈还肯赏你这口馊饭吃,那是看在大官人面上!可你掰着指头数数,大官人多久没踏进咱这丽春院的门槛了?天大的面子,也有使完的那一日!”
“等到妈妈断了你的嚼裹儿,难不成你还指望天上掉下馅饼来?趁早收了你那点痴心妄想,预备着……重拾旧业才是正理!这身皮肉骨朵儿,横竖是咱行院里的本钱!姐儿爱俏,妓儿爱钞,自古如此!你若愿意就点个头,我娶和妈妈说。””
李桂姐听了,依旧埋着头,死死攥着手里那湿冷冰寒的衣物,指节捏得惨白,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细线,半个字也不肯吐,只那衣襟被她攥得滴下水来,落在冰冷的泥地上。
恰在此时,前院忽地炸了锅也似,一片喧哗骚动!
只听得报事的小厮扯着嗓子,打雷般一路嚷将过去。不消片刻,一个龟公气喘吁吁、满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