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上了露水儿似的泪珠儿。
她檀口微张,气息急促,似有千般情丝、万种痴念要倾吐,要对这偷了她心肝的冤家诉说…
“哎唷我的活祖宗!这都火燎腚了!还腻歪个什么劲儿!差不多得了!”巷子口,王熙凤那掐着嗓子、压得极低却如同炮仗在耳边炸响的催促声,真真是兜头一盆冰水泼下!
那声音里裹着火、夹着刀,透着十万火急的焦躁,“再磨蹭下去,撞上哪个没眼的,大家伙儿都抹脖子上吊——没脸活了!”
秦可卿也顾不得小儿女情态,慌忙将那幅浸透了情思、滚烫的画像,死死地、恨不能嵌进肉里般搂在波涛起伏的怀中!
电光火石间,她最后抬起水光潋滟、满是不舍的眸子,深深地、贪婪地望了大官人一眼,似乎要将他的模样也刻进心底。
随即,她贝齿狠狠一咬下唇,猛地一拧杨柳腰肢,真个是如同被金风惊散的白兔儿,踩着棉花也似慌乱的碎步,头也不敢回,只沿着那窄巷子最浓最暗的阴影里,一溜烟儿逃也似地蹿没影了!
只留下空气中一缕若有若无、却勾魂摄魄的暖香,幽幽地勾着大官人的魂儿…
大官人正自望着那缕消散的暖香出神,心头空落落的叹气,猛可里听见远处又传来王熙凤那拔高了调门、带着惊诧的声音:
“哎哟!金钏儿?你这蹄子!失魂落魄的,抱着个包袱皮儿往哪撞呢?”
大官人心头一动,连忙三步并作两步,急趋至巷口,隐在墙角阴影里远远望去。
只见秦可卿那袅娜的身影已闪身进了宁国府的角门。
而在荣国府外,一个身量苗条的娇俏丫鬟,面如死灰,双目空洞,正抱着个小小的青布包裹,失魂落魄地挪出府来,活像被抽了筋骨的泥人儿。
王熙凤几步抢上前,拧着眉头追问:“好端端的,这是唱哪一出?”
那丫鬟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上,包裹滚落一旁也顾不得,未语泪先流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
“二奶奶…求二奶奶救命…太太…太太将我撵出来了…”
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,嘴唇哆嗦着:“金钏儿是家生的奴才…打娘胎里出来,生养在贾府…十来年跟着太太,端茶递水,铺床迭被,未曾敢有一丝松懈,也未曾有过一丝倦怠。”
“这府里…这府里就是我的命根子,我的家啊!”她突然砰砰磕头,额角瞬间见了青红:“如今…如今太太撵了我出去…这天大地大,哪有我的活路?奴婢不如一头碰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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