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”
他话未说完,旁边那妇人早已按捺不住,眼疾手快,一把就朝那银票抓去,口中连声道:“哎呀呀!谢大官人赏!谢大官人……”脸上笑开了花,仿佛刚才那刻薄怨妇从未存在过。
眼瞅着她那手指头就要沾着银票边儿,大官人手腕子只轻轻一吊,那纸片儿便如活物般滑溜开去,依旧端端正正悬在史文恭鼻尖底下。
大官人面上笑容不改,温声道:“史教头,收着。”这一缩一递,端的微妙。
史文恭浑身一个激灵,如醍醐灌顶,登时悟了大官人的深意。
他猛地挺直了腰板,胸膛一腆,方才那点窝囊气早不知飞到哪里,再不看那婆娘,粗着嗓门,带着三分武夫的蛮横喝道:
“兀那蠢婆娘!没半点规矩体统!大人赏我的体面,自有你汉子来领!”
说罢,这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,恭恭敬敬的从大官人掌中接过了那三百两雪花也似的银票。
那妇人被丈夫一喝,又见银票终是落入了史文恭手中,脸上笑容僵了僵,但旋即又被那巨额银票带来的狂喜淹没。
她立刻转向大官人,腰弯得更低了,脸上堆砌的感激夸张得近乎谄媚:“是是是!是我没规矩!当家的跟着您,真是祖上积了德了!这下可好了,冬至待客,定要好好置办,绝不丢当家的脸,更不丢大官人您的脸面!”
她嘴里的话像连珠炮似的,眼睛却忍不住往史文恭攥紧银票的手上瞟。
大官人看着那妇人眼中几乎要烧起来的贪婪,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。
他摆摆手,打断了妇人那滔滔不绝的奉承,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和:“嫂夫人也不必为那冬至待客之事发愁了。”
他目光扫过寒酸的小院,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添置几棵白菜:
“你手里既有了这三百两,便去寻那上好的木匠铺子,打他几件上等紫檀、花梨木的家生,务必要雕花刻朵,描金嵌宝的。”
“再雇上几个手脚麻利的干净小厮,把这屋里屋外,犄角旮旯,连那陈年的蛛网鼠迹,统统给我刮洗粉刷得锃光瓦亮!务必要体体面面,亮亮堂堂,撑得起场面才是。”
他话音顿了顿,如同锦上添花般,轻飘飘又撂下一句:“等会儿,我再打发府里伶俐的小厮,送一只上好的熊掌过来,并只肥獐子、山鸡、野兔,都是才猎得的鲜货。嫂子只管放手操办,保管叫你娘家人来了,脸上生光!”
那妇人一听“熊掌”二字,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眶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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