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舟和易启航,一起把艾兰送到了车上。
南舟报出“银鱼胡同”的地址后,便侧过身,尽量让瘫软在后座的艾兰靠得舒服些。艾兰的头歪在车窗边,眉头紧锁,即使在昏睡中,那份深倦怠与挣扎也未曾消散。
“这位,什么人?”易启航目光扫过后视镜,打破了沉默。
南舟小心地调整了一下艾兰下滑的身体,“我邻居纳兰婆婆的女儿,艾兰,京剧院的艺术家。”她回答,声音不高,怕惊扰了艾兰。
“艺术家……”易启航咀嚼着这个词,嘴角勾起一抹含义复杂的弧度,“早些年,地产上行时期,开发商钱多得没处烧。我们还常给甲方出点子,建议他们效仿旧时高门大户,搞什么‘文化雅集’‘圈层沙龙’,邀请名伶名家来唱堂会。美其名曰,‘复兴传统文化,共筑高端圈层生活’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里的讥诮浓得化不开,“客户倒是来了,一双双眼睛专盯着旦角的袅娜身段,心思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。更有甚者,散场后直接把人带走,说是‘私下请教艺术’……”
南舟听得脑仁突突直跳,下意识看了一眼艾兰,带点恳求:“你小点声……。”
“喝这么高,雷打不动了。”易启航不以为然,但声调还是降了些许,“这年头,京剧这东西,就像那阳春白雪,曲高和寡。靠这个吃饭,难。”
南舟沉默。易启航那玲珑心肝,结合艾兰醉前的只言片语和此刻情境,怕是早已将事情猜出了七八分。
她自己又何尝不明白?艺术与京剧,在某种程度上同病相怜。但艺术在当下的商业社会,似乎更容易被包装、被赋予附加值,成为某种身份标签,带来隐形的收益和话语权。而京剧,这门古老的艺术,式微之势更加可见。
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,只有导航机械的声音提示着路线。艾兰睡得不踏实,眉头越皱越紧,嘴里断断续续地溢出含混的呓语:
“唱……唱什么唱……台下……空落落的……唱给谁听?”
“累……真累……想脱下这身青衣……怎么就这么难……”
“妈……我对不起……呜呜……”
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出来压抑的呜咽,混着酒气,在寂静的车厢里低低回荡,缠着人的心,闷闷地发疼。
南舟听得心里发酸,只能更轻地拍抚她的手臂,却无言以慰。
就在这时,南舟的手机屏幕一亮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轻响。是易清欢。她以为是询问小程序后续事宜,没多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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