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。
任映真坐回书桌,未开主灯,只开了盏护眼台灯。光斜斜地落在他面前的文件夹上,却像照不进去他眼底。
他没再动笔。只用指腹轻轻敲着桌角。现在,他连最简单的一行字都写不下去。
窗外风吹过树影,玻璃泛起一圈细微的晃动。他忽然抬眼,像是下意识捕捉到了什么声音,结果只是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和水流。那是苏静雯在洗漱。
他忽然有些疲惫。
他不是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她的很多时刻。他记得她在第一次独立策展前紧张地通宵画图纸,他记得她新展开幕那晚短信只说“结束了”而不是“你来吗”。他都记得。
只是他那时太忙。真的太忙。
可他以为她能理解。就像从前所有年少至艰难的日子里,她理解过他那样。
他一直以为,自己拼命维持的,是他们共同的生活。
【节目组真是刀法精准】
【编剧是不是疯了】
【其实我挺爱看的】
……
楼上卧室的灯没有立即熄灭。
苏静雯站在洗手台前,指节按在冷水龙头上,停了很久。镜子里映着她的脸,精致、清冷,却倦意未消,情绪难掩。
刚刚送母亲上楼那会儿,她还能镇定下来,用最得体的方式应对那场突如其来的尴尬。但现在,随着门关上,夜深人静,她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。
任映真听到了。
她换完衣服坐在床边,手指缓缓解开腕表的表扣,神情有些空落。她抱着腿,头埋进膝盖的弯里。几秒后,她又撑着额头坐直,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手腕。她从小到大习惯在不安时做这个动作。
她其实没那么生气。
她只是太难理解。任映真,那个高中时放学愿意绕一整条街送她回家的男生;大学时在操场一边啃面包一边给她打印简历的恋人;婚后忙碌但从没忘记她每一场展览开幕的丈夫——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?
她想起两人刚结婚不久,她忘了带钥匙,傍晚下起小雨,只能躲在楼下台阶上。他接完客户电话赶回,一边撑伞一边给她披上外套,还笑她:“你怎么还跟从前一样,记性这么差。”
她那时反驳:“从前你不是说我记性差很可爱吗?”
他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:“是啊。现在也觉得。”
她那时候以为,他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,哪怕不再亲吻额头,哪怕忙碌到只剩晚安短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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