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虎的大军,裹挟着冲天的尘烟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终于出现在了龙首关守军的视野尽头。没有试探,没有劝降,甚至没有像样的阵型展开,石虎的前锋骑兵便如同决堤的洪水,带着野蛮的咆哮,径直朝着龙首关汹涌扑来。
战鼓声、号角声、马蹄声以及胡兵那特有的、充满嗜血意味的呐喊声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,狠狠撞击在龙首关的城墙上,仿佛要将这座关隘连根拔起。
关墙之上,张凉按刀而立,甲胄在秋日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。他面色沉静如水,唯有那双锐利的眼睛,死死盯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军,计算着距离。
“弩手——准备!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遍这段城墙。
垛口后,一排排弩机被悄然抬起,弩手们屏住呼吸,冰冷的弩矢对准了关下越来越近的洪流。这些经历了鹰嘴涧血战和长期严格训练的老兵,眼神中虽有紧张,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。
“放!”
随着张凉一声令下,数百支弩箭瞬间脱离了弩臂,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如同死亡的蜂群,猛地扎进了冲锋的胡骑之中!
“噗嗤!噗嗤!”
利刃入肉的闷响和战马的悲鸣顿时取代了冲锋的呐喊。冲在最前面的胡骑人仰马翻,瞬间倒下一片,强劲的弩矢甚至能穿透皮甲,将骑士连同战马一同钉死在地!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。
然而,石虎的部队确实悍勇。前面的倒下,后面的几乎毫无停顿,踏着同伴的尸体和哀嚎,继续疯狂前冲。他们手中的骑弓也开始抛射箭矢,虽然仰射威力大减,但密集的箭雨依旧给关墙上的守军带来了一定的伤亡。
“举盾!弓弩手自由散射,压制敌军弓骑!床弩,瞄准后续梯队,阻断其冲击连贯性!”张凉的声音依旧稳定,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。
关墙上,盾牌瞬间组成密实的盾墙,叮叮当当的箭矢撞击声不绝于耳。弓弩手们则依靠女墙掩护,进行着更精准的速射,重点照顾那些试图靠近壕沟的敌军弓骑兵。设置在关墙后方的床弩发出了沉闷的咆哮,粗大的弩枪带着恐怖的力量射入胡骑后续队伍,往往能串起一连串的血肉,制造出更大的混乱和恐慌。
石虎立马于中军,看着前方如同撞在礁石上的浪花般不断碎裂的部队,脸上没有丝毫动容,只有一丝不耐烦的狰狞。
“废物!连群缩在壳里的老鼠都奈何不了!传令,步兵上前,填平壕沟,架设云梯!今日天黑之前,我要在关上饮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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