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。
后脑勺闷疼,就跟让人拿钝器反复砸过一样。
江然费劲的睁开眼,糊墙的发黄报纸跟角落的蛛丝也看得越来越清。
空气里混着土腥味跟柴火烟味。
这不是她死前那个漏风还发臭的地下室。
这是……她下乡后住了整整十年的家。
那个被她当成耻辱,一辈子想逃离的家。
“哭哭哭,你就知道哭!再哭她就能上天了不成?”
门外是男人压着火气的低吼,她爸江卫国。
“卫国,你小点声,然然她刚回来,还不习惯……”女人带着哭腔劝的声音跟着就来了,是她妈刘桂芝。
“不习惯?我看她是野惯了!你看看她今天说的是什么话?嫌你做的饭,嫌老二穿的破,还说要把小雪赶出去!她以为她是谁?城里来的大小姐吗?她就是我江卫国的种,是泥腿子的闺女!”
江卫国越说越气,声音都抖了。
“小雪多好一姑娘,勤快又懂事,要不是她这些年帮衬着,你这身子骨早垮了!她倒好,一回来就作天作地,把家里搅合的鸡犬不宁!”
江然的心口跟被只手死死攥住,疼的她喘不上气。
这些话,跟上辈子一模一样。
就是今天,她因为嫉妒养女江雪被全家夸,而她这个亲生的却处处被嫌弃,在饭桌上大发雷霆。
她掀了桌子,骂江雪是鸠占鹊巢的假货,骂爹妈是睁眼瞎,还骂哥哥江默是个闷葫芦窝囊废。
她闹着要回城,说再也不想待在这穷的叮当响的鬼地方。
那一次,她把全家人的心都伤透了。
从那之后,爹妈看她的眼神里只剩下失望,哥哥更是把她当空气。
而江雪,那个她后来才知道是故意被抱错从小就藏着坏心思的女人,却总在她闹完后,用最温柔懂事的姿态收拾烂摊子,不动声色就把她衬得又毒又蠢。
是她蠢。
是她亲手把所有爱她的人推开,弄得众叛亲离,最后被江雪跟那个叫林知平的男人联手算计,榨干最后一丝价值,像条野狗似的死在潮湿的地下室里。
临死前,她听说,她那个不爱说话的哥哥为了给她凑医药费,去挖煤时遇上塌方,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着。
她爸一夜白头,她妈哭瞎了眼。
而她,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着。
悔恨跟潮水似的,一下子就把江然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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