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里的疲惫感越来越重,仿佛在陈述一个他自己也极不情愿承认的事实。
“我的新政,是给一个还有救的病人,开出的一剂猛药。那个病人当时虽然病得很重,但他的身体底子还在,他的免疫系统还能被激活。”
“而现在,这个病人,已经对所有我那个时代的旧药方,产生了彻底的抗体。你不能给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,开一盒普通的感冒药,里奥,那不是在治病。”
罗斯福的声音里,透出一丝决绝。
“那是安慰性的谋杀。”
脑海中的声音,此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这沉默比任何激昂的言辞都更有力量。
它像一块巨大的海绵,吸收了里奥所有的震惊与恐惧,它在强迫里奥去独自面对那个被血淋淋地揭开的残酷真相。
然后,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片沉默所吞噬的时候,罗斯福问出了那个问题。
那个将贯穿一切的终极问题。
“你看到了我死后发生的一切。”
“你看到了华尔街的狂宴,看到了匹兹堡的铁锈。”
“你看到了你自己的结局。”
“现在,孩子,你来回答我最初的那个问题。”
“——你还觉得,我当年的方法,我建立的那个体系,对今天这个世界……有效吗?”
图书馆特别资料室里的寂静,被里奥·华莱士一声粗重的喘息打破。
他从那张硬木椅子上缓缓直起身,感觉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。
那场精神电影的冲击,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通宵学习都要消耗体力。
他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,消化着那跨越了八十年的历史废墟。
然后,他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,回答了那个在他灵魂深处回响的问题。
“……不,总统先生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仿佛说出这句话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“旧的药方……已经无效了。”
这是一个历史系博士生,对他毕生研究的偶像,所做出的学术判断。
这也是一个被债务和算法压垮的年轻人,对自己所处现实的承认。
然而,承认一条路是死胡同,并不能自动照亮另一条路。
里奥的脑子,那颗被历史文献和冷战后教科书反复塑造过的大脑,立刻涌起了新的质疑。
“可是……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挣扎,“可是另一条路……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