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渐也就变了味道。
——她确信她从前在这五大门派里认识的那些人,确乎都是些世所罕见、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仁人义士。
但她能保证得了,他们这五大门派未来所收下的每一位弟子,都还是如他们这些前辈先人们一样的仁人义士吗?
他们能保证得了十年、二十年,三十年,乃至六七十年后的门中弟子,个个都不会生出半点异心,个个都不会想着去滥用“武功”这份随时能掀得起惊天波澜的可怕力量吗?
他们保证不了,或者说这世上压根就不可能有人保证得了,尤其是在经过这数十年的发展以后,他们这五大江湖门派,在民间、在百姓们口中的名望本就不逊于,甚至能更盛于朝廷的前提下。
——官府办事,需要讲原则,有道理,依着某些特定的程序,要上报下达。
一件在世人眼中最寻常不过的小事若要按着这个规则折腾一遍下来,那“轻症”指不定就要被拖成了“重病”——但他们这些武林中人却是不同,他们全然都不需要讲究这些过分复杂的道理。
他们办事,只消从心,只消觉着那事是合乎自己的心意就好。
——她至今都记得当初她第一回被人领入春生门的那一天。
附近吃不起饭了的百姓到门中“借”米,她那个彩衣师姐二话不说便与人分了粮食,临走还不忘再给他们一人贴补上几个铜板。
而同样的事若换了衙门来做——衙门里未必没有能救助得了这等穷苦人家的办法,但他们那法子施行起来,要么容易平白被一些懒汉捡了便宜,要么就需要花费上大量的时间。
等到事真办下来了,人指不定都要被饿死了,如此一来,他们这五大门派在民间的声望,又怎会不高于衙门、不盛于朝廷?
而这,显然是朝廷不可接受、更不可能容忍的事。
——他们这些江湖门派的存在,早就从能令人心安的、与地方衙门共同维护一方太平的中流砥柱,变成会让帝王坐立难安、能威胁到朝廷|统|治的最大隐患了。
招安是迟早的事,她现在想来,竟还会有些庆幸在当年领了那招安任务的不是别人,正是姬崇德这个宽宏仁善的“老好人”太子。
至少这位仁德的储君不会选用过于激进严苛的招安方式,他不会伤人,他只会用自己的本事和人格的魅力,令众人折服,心甘情愿地归顺于朝廷——或该说是,归顺于他。
只是那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由全然脱离了它本应有的轨迹——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