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春后的相府,如同从一场漫长的冬眠中苏醒,处处焕发着蓬勃的生机与活力。庭院里那棵历经沧桑的老槐树,虬枝盘结的枝干上,悄然萌发出无数嫩绿的新芽,在微凉的春风中舒展着柔嫩的叶片,贪婪地汲取着阳光雨露。几株姿态优雅的玉兰树,更是开得如火如荼,洁白硕大的花朵,如同无数振翅欲飞的白鸽,密密匝匝地缀满枝头,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清雅馥郁的香气,如同无形的丝带,在湿润的空气中悠悠浮动,沁人心脾。连廊下悬挂着的几只精巧的鸟笼里,色彩斑斓的金丝雀也仿佛感知到了季节的馈赠,啁啾鸣叫得格外欢快悦耳,为这静谧的庭院增添了几分活泼的生气。
夏玉溪坐在漱玉轩临窗的软榻上,手中捧着一卷书,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,而是越过雕花的窗棂,遥遥望向相府的方向。窗外明媚的春光,透过薄薄的窗纱洒进来,在她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,却驱不散她眼底那抹淡淡的思念与怅惘。入宫数月,深宫的高墙隔绝了太多东西,也隔绝了她与家人的寻常天伦。
锦书轻手轻脚地走进暖阁,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喜色,手中捧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:“小姐!夫人来信了!看这火漆的印记,定是有大喜事!”
夏玉溪的心猛地一跳,连忙放下书卷,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接过那封家书。信笺是上好的洒金宣纸,带着母亲身上惯有的、淡淡的兰草香气。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,展开信纸,母亲那熟悉的、娟秀而温婉的字迹映入眼帘。字里行间,跳跃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与欣慰。
信中,母亲细细讲述了姐姐夏玉妗的近况。姐姐的伤势恢复得极好,精神也日益开朗,仿佛彻底走出了秋猎受伤的阴霾。更让夏玉溪惊喜的是,母亲在信末用欣喜的笔触写道,父亲为姐姐相看了一门极好的亲事!对方姓柳名文谦,字子安,年方二十,正是父亲昔日的得意门生。柳文谦出身寒门,却天资聪颖,勤奋刻苦,去年春闱高中进士,如今在翰林院任编修,虽只是五品官职,但年纪轻轻便有此成就,前途不可限量。母亲在信中不吝赞美之词,言其“人品端方,温润如玉,才华横溢,相貌亦颇为俊朗”,父亲对他更是“极为器重,视若子侄”。两家已郑重交换了庚帖,婚期就定在今年秋高气爽的九月。
“柳文谦…柳子安…”夏玉溪轻声念着这个名字,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真心的笑意。这个名字,她并不陌生。几年前,柳文谦尚在相府求学时,她曾远远见过几次。印象中是个身姿挺拔如松、气质温润如玉的年轻人,待人接物谦和有礼,谈吐间透着不凡的见识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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