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复师的骤然消失,如同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,自头顶倾泻而下,将周绾君心中那簇刚刚蹿起微小火苗的希望,彻底浇熄,只余一缕带着绝望气息的青烟。柴房外增加了佩棍的护院,目光如鹰隼般逡巡,连只蚊蚋都难以悄无声息地潜入,老花匠生死不明,那以能量玉片构筑的、脆弱如蛛丝的联络渠道也随之彻底断绝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、如同水银般沉重且不断收紧的压力,仿佛猎人那双毫无感情的冰冷视线,正穿透厚重的砖墙与精致的窗棂,时刻在她周身徘徊,寻找着任何一丝可乘之隙。
然而,在这近乎令人窒息的绝望冰层之下,复仇与求生的意志,却如同蛰伏在严寒冻土下的水草根系,以一种更加疯狂、更加顽固的姿态滋长蔓延。老花匠最后那混杂着焦急、警示与决绝的眼神,刘老太爷梦中那破碎嘶吼所携带来的极致恐惧,都像浸过盐水的鞭子,一下下,清晰地抽打在她的灵魂之上。她不能坐以待毙,如同一只被蛛网困住的飞虫,更不能让父亲周明渊死得如此不明不白,沉冤难雪。刘府是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,但往往最危险的陷阱旁,也散落着能揭开最终真相的、锈迹斑斑的钥匙。
她的重心,如同被无形而坚定的手拨动的船舵,在惊涛骇浪中,再次破开迷雾,坚定无比地转向了最初的目标——父亲周明渊的真正死因,以及那隐藏在漕运浩渺波涛与码头喧嚣之下的、与诡异镜像力量息息相关的巨大阴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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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,那间弥漫着紫檀沉静香气与陈年墨锭淡雅气息的屋子,再次成为周绾君狩猎的目标场域。只是这一次,她的猎物不再是活生生、会呼吸、会伪装的人,而是那些沉默的、堆积如山的文书卷宗,泛黄的账册,以及隐藏在光影交错背后的、无声的秘密。
她变得更加大胆,如同在悬崖边缘试探的羚羊,同时也变得更加谨慎,每一步都如履薄冰。利用每日例行的奉茶、送精巧点心的机会,她停留在书房的时间被刻意地、不引人怀疑地延长,目光状似温顺地低垂,实则如同最精细的梳篦,一遍遍梳理过书架上的每一寸木质纹理,书案上的每一份卷宗纸张的折角。刘把头依旧时常魂不守舍,眼神空洞,对周绾君的存在近乎漠视,仿佛她只是一件会移动的家具,这为她提供了绝佳的、近乎肆无忌惮的窥探条件。
但真正的突破,并非来自现实世界这双受限于血肉的肉眼凡胎。
夜深人静,唯有烛火在琉璃灯罩内发出轻微的、噼啪的爆燃声,投下摇曳不定的人影。周绾君盘膝坐于冰凉榻上,摒弃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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