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见了,多少有些扼腕叹息,只觉暴殄天物。
毕竟有些事物,只有没有过、渴求过,骤然获得之后才会珍惜。
但季渊也明白,这个年纪的小姑娘,又得了夫子的余荫照拂,见了赵京的光鲜亮丽,是杀不下心思如他一般,做苦修士的。
可自己只是暂驻此间,只待命书定篇,书写完毕的那一刻...
后面究竟会发生什么,季渊自己也无从得知。
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,当自己心神沉浸,自三年前入了此间,此世的情感、记忆便做不得假。
自己,总归是要走的。
于是季渊叹一口气,本着做哥哥的原则,还是多规劝了两句:
“如今你我仰仗着夫子的势,才能在这赵京站稳脚跟,被各家各脉奉为上宾,趋之若鹜。”
“可倘若哪一日夫子离去,你不刻苦修行,又当如何?”
“那我还有兄长你呀!”
“咱们三年前一路颠沛流离,就算那样都挺过来了,有哥哥在,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季南枝满不在乎。
闻言,季渊沉默了下,手掌轻抬,为季南枝理了下发梢,同时语气有些怅然:
“靠山山倒,靠海水枯,性命之道,不假外求。”
“世上谁人能不死?谁人能无意外?”
“便是我,有朝一日也有可能离你而去,那时候,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。”
“而这世间,若说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...”
“唯你苦修不辍,从而得来的‘修行’,二字而已。”
这话季渊说的郑重。
而还不待愣愣的季南枝回应。
“好一个唯有修行,二字而已!”
“先生大才。”
“赵京如先生一般年纪的,上至王侯、下到簪缨,无一不是鲜衣怒马,恣意张扬。”
“就算有人苦逐修行,但因家世显赫,披着于身,有些事情,也不如先生看得透彻。”
季渊话语才刚落下,如黄莺出谷,干净清脆的姣好嗓音,便自远处陡然传来。
蓦然回首。
只见一袭红妆艳艳,灼灼如桃李,眉目不乏贵气与英气,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,乘马而至!
那宝驹浑身无一缕杂色,眼眸似火,鼻息喷焰,简直神俊莫名。
光是靠近,就叫季渊只觉如见一尊身如烘炉的大武夫立于身前,气压骇人得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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