区别在于他不能只盯着沈望一人,而沈望可以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天子身上。
但薛淮不是沈望。
他虽然两世为人,但前世并未达到足够的高度,如今来到这个世界直接面对掌控整个帝国的君王,自然不是对手,天子只需稍稍用力就能让他无从招架。
好在天子并非要折断他这把刀,见连番敲打之下,薛淮唯有垂首沉默,他便放缓语气说道:“明年春闱之后,朕允你离京外任。朕先给你提个醒,这次外放你若交不出一份让朕满意的答卷,往后就不必再回中枢了。”
事到如今,薛淮也只能应道:“臣定会竭尽全力,不负陛下的期许。”
“望你记得这句承诺。”
天子缓缓起身。
他走向水榭边缘,望着冬日太掖池萧瑟的景象:“薛淮,朕不要求你像你父亲那般圆融自如,但你往后要收起那点小聪明。无论在京还是地方,做好你本分职责的每件事,像一根楔子深深扎进去,立定自己的根基。如此,方不负薛卿留给你的护身金光。”
薛淮排除一应杂念,郑重道:“臣谨记陛下教诲。”
天子最后看了他一眼,那目光深不见底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许,也带着洞察一切的冷酷:“记住,当你身处风浪之中,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。”
“这是你父亲在扬州时最深刻的感悟,今日朕便代他送给你。”
薛淮无言,躬身一礼。
他缓缓直起身,水面倒映着他孤直的身影,在冬日灰白的天幕下显得有几分单薄,却又透出一股坚定的韧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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