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漕衙扬州监兑厅正堂。
时近正午,阳光透过高窗洒下,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斜长的光影,却驱不散堂内弥漫的冷硬气息。
堂上主位空悬,通判赵琮并未高坐其上,而是站在一张堆满卷宗的长案后,仿佛正专注于公务。
他身着从五品青袍官服,身形略显瘦削,此刻正垂着眼睑,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案上一份卷宗的边角。
乔望山与沈秉文各坐在一张官帽椅上,前者穿着一身深褐色万字纹锦缎长袍,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目光平和地注视着赵琮。
后者身着一袭月白暗云纹直裰,身姿挺拔,眼神沉稳中带着一股内敛的锐气。
两人身后,各只跟着一位老成持重垂手侍立的管事,沉默如影子。
“赵大人。”
乔望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,他拱手一礼,不卑不亢地说道:“老朽今日与沈员外冒昧前来,实因昨日贵属扣下沈乔两家五艘货船之事。此事牵涉甚广,老朽觉得有必要亲向大人陈情一二,恳请大人明察,予以便宜处置。”
赵琮这才缓缓抬起头,目光在乔望山和沈秉文脸上扫过,脸上挤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,透着一股疏离的官气:“乔老但说无妨。”
乔望山便道:“多谢大人。昨日乔沈两家五艘货船在入港报验时突遭贵属扣押,理由皆为涉嫌偷漏税款及夹带。此事突如其来,且与我等素日遵纪守法之实情大相径庭,实在令人费解与忧心。不知大人可否示下,好让我等心服口服,及时补正或申辩。”
赵琮脸上敷衍的笑容淡去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乔老稍安勿躁。乔沈两家的货船,经本官手下经验老到的典吏查验,确有多处疑点。此乃公事,岂能因货主身份而有所偏废?二位都是明白人,当知本官职责所在,不得不慎。”
乔望山眉头微蹙,声音依旧平稳:“大人,货单偶有细微出入,此乃行商常有之事,至于夹带之说更是无稽之谈。税课司既已查验放行,漕衙若对细节存疑,大可当场复核,何至于骤然扣船扣人,形同查封?此举不仅使我等商号蒙受巨损,更令其他商户人心惶惶,恐非朝廷鼓励商贸之本意。老朽恳请大人,念在初犯且情有可原,允我等补缴所涉争议款项,如何?”
赵琮微微摇头,语气显得十分强硬:“乔老此言差矣。税课司验的是扬州地方税赋,而漕衙专责运河航道稽查与漕运相关税项,二者权责分明,岂可混为一谈?贵号货物在运河码头被查出问题,若只因二位身份显赫便网开一面,置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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