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的样子,委屈你了,我的乖女儿。”
梧桐……挺拔坚韧……
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灰尘的双手,想起这些年上树掏鸟窝、下河摸河蚌、跟人打架滚泥潭的疯癫模样,哪里有半分梧桐树的端庄坚韧?分明是棵没人管的野藤,肆意疯长,毫无章法。
巨大的荒谬感和委屈感瞬间淹没了我,我踉跄着冲进自己的房间,反手“咔哒”一声锁上门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,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。
房间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,墙上挂着我用弹弓打下的麻雀羽毛,用红绳系着,歪歪扭扭;桌上摆着几块磨得发亮的鹅卵石,是我和王二柱他们比赛打水漂赢来的宝贝;角落里堆着几件打了补丁的短打,袖口和裤脚都磨出了毛边……每一样东西,都刻着“沈二少爷”的痕迹,每一样都在提醒我,过去的十六年,全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。
我颤抖着伸出手,摸了摸自己的脖颈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——平坦得像块木板,跟王二柱、李狗蛋他们没什么两样。若不是娘亲口告知,若不是大哥在一旁佐证,我死也不会相信,自己竟然是个女儿家。
“骗人的……都是骗人的……”我抱着膝盖,把脸深深埋进去,肩膀剧烈地颤抖着,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砸在粗布裤腿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,带着滚烫的温度。
不知哭了多久,直到嗓子发哑,眼睛酸涩得睁不开,眼泪也流干了,我才慢慢抬起头,目光茫然地落在梳妆台上——那是娘前几日刚搬进来的,说是我长大了,该学着打理自己,不能总像个野小子似的。我当时还嫌麻烦,把弹弓、石子全堆在了上面,把梳妆台弄得乱七八糟。
我扶着门板,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一步一步挪到梳妆台前,伸出微微发颤的手,拨开上面的弹弓、石子和零碎玩意儿,露出了下面蒙着一层薄尘的铜镜。
铜镜有些模糊,边缘还带着些许铜绿,却能勉强照出人的大致轮廓。
镜中的人,梳着利落的半束发,几缕碎发凌乱地垂在额前,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眼睛红肿得像核桃,鼻梁小巧,嘴唇因为哭得太久而显得有些干裂,身上穿着灰扑扑的短打,看着还是那个野气十足、没规没矩的“少年郎”。
可若是仔细看,眉眼间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,不是王二柱那种棱角分明的硬朗,也不是大哥那种沉稳干练的英气,而是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秀气。尤其是那双眼睛,哭过后水汪汪的,像含着两汪清泉,带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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