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天刚蒙蒙亮,苏青禾就醒了。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,带着清晨的凉意,她摸了摸身边的蓝布包袱,里面的铜制染料缸凉丝丝的,像是母亲的手在轻轻安抚她。想起陆时衍说的话,她心里揣着一团热乎气,连昨晚的委屈都淡了几分。
她轻手轻脚地起身,怕吵醒隔壁床的赵小玲。刚穿好衣服,就听见东屋传来刘桂兰的咳嗽声。苏青禾走到门口,看见刘桂兰正弯腰烧火,灶台上的铁锅冒着白汽,是在煮玉米糊糊。
“姨妈,我来帮您。”苏青禾走过去,接过刘桂兰手里的烧火棍。
刘桂兰直起腰,揉了揉腰,看着她叹了口气:“青禾,昨天的事……你别往心里去,李干事他们也是按规矩办事。以后可别再染布了,万一真被当成投机倒把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“姨妈,昨天后来有个公社文化站的陆同志过来了,他说我的手艺能帮供销社加工,不算投机倒把。”苏青禾小声说,眼里带着点期待。
刘桂兰愣了一下,随即摇了摇头:“供销社?那可是公家单位,哪能随便用私人的手艺?青禾,不是姨妈泼你冷水,咱就是普通老百姓,别抱太大希望,免得失望。”
苏青禾没反驳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她知道姨妈是为她好,可陆时衍温和的眼神和肯定的语气,让她没法不相信。她想,就算只有一丝希望,也要试试,不能让母亲的手艺埋在箱底。
早饭还是玉米糊糊配咸菜,赵小玲磨蹭到太阳升得老高才起来,看见苏青禾就翻了个白眼:“大清早的就瞎忙活,我看你那染布的事,根本就是白日做梦。”
苏青禾没理她,匆匆喝了两碗糊糊,就揣着剩下的四块五毛钱,往集市赶。昨天她已经打听好了,集市东头的布摊有最便宜的白棉布,一尺只要八分钱,她打算先买五尺,再去买些靛蓝草和固色用的明矾。
集市上很热闹,卖菜的、卖粮食的、卖针头线脑的,吆喝声此起彼伏。苏青禾攥着钱,小心翼翼地挤过人群,走到布摊前。摊主是个留着八字胡的老汉,看见她就笑着问:“姑娘,买布啊?要啥样的?我这有的确良、卡其布,还有刚到的花布,可好看了。”
“大爷,我要最便宜的白棉布,要五尺。”苏青禾说。
“白棉布啊?”老汉挑了挑眉,“现在谁还买白棉布啊?又粗又不好看,不如买块花布,做件衣裳多洋气。”
“我有用,就买白棉布。”苏青禾坚持道。
老汉见她态度坚决,就从摊子底下翻出一卷白棉布,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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