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拐那句“又要升官”砸进屋里,像颗热石子儿崩进冻油锅,“滋啦”炸开一片响动。
陈光阳肩上还扛着滴血的飞龙包袱,冷气混着血腥味在他周身打旋儿。
可那双眼睛却猛地亮得骇人,直勾勾钉在王大拐咧开的嘴角上。
“啥玩意儿?!”
陈光阳嗓门震得房梁落灰,手里沉甸甸的包袱“咚”一声砸在门边条凳上。
惊得缩在沈知霜腿边的小雀儿一哆嗦。
沈知霜正坐在炕沿缝补二虎刮破的棉裤,针尖儿“噗”一下扎进指尖,血珠子洇在蓝布上。
她也顾不上,只抬了头,眼里的惊诧混着灶火映出的光:“王叔…您说啥?”
王大拐拄着枣木拐棍,鞋底的雪在热乎地上化开一小滩水。
他胡子翘得老高,得意劲儿从每个皱纹缝里往外冒:“装!还跟叔装傻?县里电话都摇到队部了!夏书记亲口说的你们两口子弄那‘一村一品’!
靠山屯的菜棚子,向阳大队的鸭蛋鹅蛋,石头沟的柳编筐,还有红旗大队的织布这才几个月?
供销社仓库都堆不下了!挣的钱,抵得上过去几个生产队干一年!”
他拐棍“笃笃”敲着地,唾沫星子差点喷陈光阳脸上,“县里班子会都拍板了!要提拔咱知霜,当胜利镇的副镇长!分管农业经济!文书这两天就下来!”
屋里静了一瞬。
灶膛里柴火爆出“噼啪”一声脆响。
沈知霜手里那根带血的针,悄没声掉在炕席上。
她耳根子唰地红透,像抹了最艳的胭脂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,声音轻得跟蚊子哼:“这…这哪是我的功劳…是光阳!是他跟我嘀咕,说靠山吃山,一个屯子抱死一样东西弄不成气候,得分着来,弄‘特产’…”
她越说声越小,眼角那颗泪痣在油灯下颤巍巍的。
陈光阳心里头“轰”一下,像塞进个点着的二踢脚。
副镇长?
他早知道媳妇是块金子,可这升官速度也太他娘的吓人了!
从公社主任到副镇长,这才几个月?
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夏县长画圈儿的纸。
王大拐调县里后勤时拍胸脯的保证。
路子铺得平,媳妇本事硬,这官儿就该她当!
“哎呀呀!双喜临门!不,三喜临门!”
陈光阳猛地一拍大腿,震得条凳上冻硬的飞龙都跳了跳,“今儿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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