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个小时的班,一个月不休一天,天天在流水线上拧同一个螺丝换来的!厂里效益好,有班加,你就能拿到三百多。要是订单少了,没班加,你一个月就只有一百多的底薪!这叫收入不稳定!”
李谨“诚的语速不快,但字字清晰,如同重锤,轻轻敲在父母的心上。
李大山叼着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,没有反驳。他自己就在工厂,当然知道加班和效益挂钩的道理。
李谨诚继续说道:“第二,去那里能学到真本事吗?爸,你是一级钳工,靠的是手上十几年的功夫,全厂都敬你一声‘李师傅’。我呢?我在电子厂的流水线上,每天重复同一个动作,拧三年、五年的螺丝,除了把那个动作练得飞快,我能学到什么?我能成为‘李师傅’吗?不能!我只会成为一颗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螺丝钉!这叫学不到真本事!”
这番话,精准地击中了李大山作为一名老技术工人的骄傲。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,眼神中的不屑,悄然褪去了一丝。
“第三,”李谨诚的目光转向母亲,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,“风险高。我们只听刘军叔说他表哥混得好,可你听过同院的王阿姨家的小儿子吗?前年去的南方,钱被偷光了,在外面得了病没钱治,差点死在外面!我们离家上千公里,万一遇到点什么事,谁能帮我?谁能照顾我?这叫风险太高!”
“呸呸呸!”张桂英一听这话,脸色瞬间白了,连忙朝着地上啐了几口,“大清早的,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!”
虽然嘴上这么说,但她眼中的担忧却更浓了。儿子说的,正是她这几天翻来覆去睡不着,一直在心里嘀咕的事情。
“还有最重要的一点。”李谨诚的声音再次沉了下来,他看着父亲,又看看母亲,“我走了,谁来照顾你们?爸,你的腰一到阴雨天就疼。妈,你的咳嗽,一到秋冬就犯。我在外面,一个月挣三百块,可要是你们病了,我能立刻飞回来吗?我不能!为了那点钱,让我连孝顺你们的机会都没有,这笔账,不划算!”
说到最后一句,李谨诚的眼眶微微泛红。这不是演戏,而是他压抑了三十年的真心话。前世,他就是因为远在千里之外,错过了母亲最佳的治疗时机,成了他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悔恨。
房间里,彻底安静了下来。
李大山叼在嘴里的那根“飞马”烟,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。他愣愣地看着儿子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他发现,儿子分析的这四点,条条在理,句句扎心,竟让他一句都反驳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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