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气壮。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他“可是”了半天,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最后只能憋出一句,“那也太辛苦了!你一个读书人,去干那个……丢人!”
“丢人?”
李谨诚笑了,笑声里带着一丝苍凉和自嘲。
“爸,什么叫丢人?考不上大学,让你们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,这才叫丢人!十八岁了,还要花着你们的养老钱,心安理得地南下当个学徒工,这才叫丢人!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目光如炬,直刺父亲的内心。
“我,李谨诚,是你们的儿子!我不想再让你们这么辛苦了!”
他猛地跨出一步,抓起了父亲那只放在桌上的手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。因为常年和机床、零件打交道,手掌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,指甲缝里嵌着永远也洗不干净的黑色机油。皮肤粗糙得像砂纸,几道深深的伤疤,是年轻时操作失误留下的“勋章”。
李谨诚用自己的手,轻轻摩挲着父亲手背上的老茧和伤疤,他的声音,在这一刻,变得无比沙哑。
“爸,你这双手,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,我心里都记着。你每天在车间里,闻着刺鼻的机油味,听着震耳欲聋的噪音,一个月才挣一百多块。你的腰有老伤,每次变天,你晚上都疼得睡不着,却从来不跟我们说,对不对?”
李大山的身躯,猛地一震。他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,想要把手抽回来,却被儿子死死地抓住。他别过头去,不敢看儿子的眼睛,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。
李谨诚没有停下,他转头看向早已泪眼婆娑的母亲。
“妈,你为了省几块钱的药费,你的咳嗽拖了多久了?每次都买最便宜的甘草片,咳得厉害了,就整晚整晚地睡不着。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我半夜起来上厕所,都听见了!你白天还要接那些缝缝补补的活,趴在缝纫机上一天,眼睛都花了,才挣几毛钱。你的背,是不是也早就直不起来了?”
“谨诚……我的儿……”张桂英再也忍不住,捂着嘴,无声地痛哭起来。儿子的话,每一个字,都像一根针,扎在她心窝最柔软的地方。
李谨诚松开父亲的手,走上前,轻轻地,轻轻地跪在了父母的面前。
“扑通”一声,膝盖与水泥地碰撞发出的闷响,让李大山和张桂英的心都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“爸,妈,我十八岁了,是个男人了。这个家,不能再靠你们用命来撑着了。也该轮到我,来为你们遮风挡雨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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